李长庚望着黔灵峰顶金碧辉煌,宫殿幢幢,上有霞光万道,鸾鸟飞舞,真犹如人间仙境,淳朴的脸上不禁露出渴慕的神情。听到柳燕的话,少年瞧了瞧李红杏,又瞧了瞧豪情顿生的方柏寒,心想:李红杏有修行的根骨,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仙骨这类的,我怎能梦想去那黔灵峰呢。
“土包子,杏丫头想想也就算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作看门狗都……”柳燕斜视着又黑又瘦的李长庚,气不打一处来。
“柳燕!”方柏寒厉声喝止了她,面带歉意地向少年赔笑。
“柳师姐的话虽然难听,但理是这么个理儿。方师兄,你千里迢迢将这个毫无天分的小子带来,不知有何用意?”那叫顾大海的胖子,揉着光滑的下巴戏谑道。
“你们……你们别说了!”一直安静的李红杏突然哭喊道,她心疼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少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高大的山脉,好似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方柏寒怒视几人,大声训斥道:“我黔灵派名山胜景无数,莫非还给不了李长庚一个安身之地么?我念他乡野少年,独自生活不易,最不济上山做些挑水做饭、洒扫庭除的活,还讨不了他一口饭吃吗?你等俱是明白事理的人,莫要说这等无知蠢笨的话!”说罢,也不待几人还嘴,手中马鞭扬在少年的马匹上,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猛向远方奔去。
坐在马上,李长庚觉得如芒在背,他只想逃,逃回到小山村中,在山林里自由自在地打鸟雀。可是他逃不掉,在几人带着敌意的目光中,只能装作不知。
感到欣慰的是,歇气时,李红杏来安慰他,并愤愤不平说道:“他们就是个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李长庚,你也不用在意,等我去丹霞峰学成剑术后,再来教你。你学会后,再去教训他们。”少年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很是感动,一面苦涩地笑着,听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心里感到非常温暖。
方柏寒本来打算先去矩州城内,接那十几个新挑选出来的弟子,但临时接到门内飞鸽传书。说是他们已经被接走了,现有紧急任务,需要他们立刻回山待命。于是,几人绕行矩州,从西城门外的旧道捷径穿行上山。
李红杏怀里揣着爹爹写的信,想着去矩州城里找她大哥玩,顺便告诉他,自己被黔灵派挑选上的好消息。后来才发现他们并不去城里,自忖人微言轻,不便表露意思,只能上山后再找机会来城里看望大哥。
因任务加身,方柏寒急扬马鞭,几匹骏马在山道间撒开腿儿狂奔,不消半日,几人便已到黔灵派山门脚下。
山门前,一条二三十里宽的大河,将仙凡两个世界彻底隔开。河水微漾,水面绿得如翡翠一般,倒影着蓝天白云。名山大川,真是个人间修行的好去处。
大河边的渡口边,建了个长亭,长亭里挤满了锦衣玉食的少年们。李长庚站在这群皮肤白嫩的娇贵子弟中间,尤显突兀。他站在亭子的画栏边,注视着河心那只典雅精致的画船,画船的船尾上,立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抹眼泪。她看见少年一直向她招手,惹得长亭周围的人一顿白眼,心里觉得他好傻,不禁又哭又笑的。
李长庚一直盯着画船变成河心的一个点,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他才低下头来,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白色手帕。那上面绣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斜斜的写着“青梅竹马”四个字。绣得可真丑啊,少年一丝不苟地将手帕叠好,放入了胸前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