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姐!您这样尊贵的人怎么能席地而坐呢?”棠儿惊呼出声,拉住快要坐下去的林若瑾,眸中尽是担忧,“小姐可是夏府的大姑娘,自是要注意形象,这样传出去怎行?坐在木质的美人靠上才是最好不过的了。”
棠儿边说,还边看王嬷嬷:“王嬷嬷,你说小姐这样是不是不符合礼仪啊?”
王嬷嬷抹了把头上的汗,道:“大姑娘还请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备着。”
一炷香后,林若瑾悠闲地坐在王嬷嬷搬来的凳子上,看着侍女们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大姑娘,老奴这就下去了。”话落,王嬷嬷逃也似的向后撤去,一边走一边道:“晚些时候老奴会来帮大姑娘打理院中事宜。”
“唉,王嬷嬷慢走不送啊!”棠儿面上流露出关切的神色,目送对方离去,却在转过身来时掩嘴偷笑。她凑近林若瑾,悄悄地说:“小姐,我这算不算是出师大捷?”
林若瑾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趁她凑近时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道:“你呀,真是机灵。”
“哎呀,小姐……”棠儿捂着被拍的头,眼睛里满是委屈,嘴角却是荡漾开一个笑容。
两人嬉笑间,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女已经将院子收拾得焕然一新。
台阶的青苔被扫除,布满灰尘的屋檐被擦拭。蛛网遍布的大门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一丝灰尘的院门。
门匾上的西院已经消失不见,而崭新的七瑾院三字是夏云浩亲笔所写,彰显着他对自己女儿的祝福。
林若瑾满意地笑了,至少现在自己是满意的,今日之事传出去对自己是有利的,那么自己现在更要好好把握。
此刻,京城一处府邸内。
玄色的装潢,金丝镶边,奢靡而内敛。桃花散落一地,与玄色的窗遥相呼应。
窗边,俊美的男人身着玄色衣袍,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敲打着盒中的白玉棋子。他好看的眸中尽是肃杀之色,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似是在端详着棋子的走向。
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着白衣俊美男子。他双手交叠,执着黑色棋子,侧耳倾听着暗卫报来的信息,眉宇之间尽是玩味之色。
“本宫知道了。”白衣男子轻轻挥手示意暗卫退下,垂下了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再抬头时,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盛满了笑意,看着对面玄衣男子冷漠的脸色,他不由得一笑,道:“这夏家嫡女,真真是个人才。”
玄衣男子并未答话,他并不在意,落下一子,自顾自的说道:“这夏学士原来的夫人,陪着他同甘共苦,可当他和长公主相好之后,下场可谓是一个惨字啊。”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玄衣男子落下一子,目光仍是落在棋盘之上。
白衣男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瑾宸兄还真是不解风情,不过嘛……”话锋一转,他玩味地挑了挑眉,“这夏家嫡女,生母惨死在长公主的算计之下,而且她还知晓了这一切的一切,你觉得,她会不会是我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听闻此言,顾瑾宸抬起眸子看向白衣男子。他平静无波的眸子中荡漾起一丝幽深的暗色,唇角轻起:“她为何知道?”
“自是本宫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白衣男子轻轻笑道,却对上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对方晦暗不明的神色,白衣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知道这是顾瑾宸要生气的前兆,随即忙解释道:“本宫也是看不得她被人蒙在鼓里!所以派人模仿她母亲笔记写了一封信,前些日子她那父亲寻她时,本宫派暗卫塞到她母亲的遗物里了,此事她定不会知晓。”
见男人神色有所松动,白衣男子再接再厉道:“放心,本宫不会对无辜之人做什么的。而且本宫在那封信里还把证据都写给她了,她也验证过了,她已经确认信上内容句句属实了。”
顾瑾宸垂下眸子,掩住眼里的暗色,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道:“但愿殿下所言属实,能遵守承诺,不对无辜之人下手。”
“无辜?”白衣男子轻轻笑了,犹如冬日暖阳,只是语气中却是玩味与冷漠。他抬手落下一子,道:“一开始,她已在局中,谈何无辜?”
白衣男子端起茶盏,眯起漂亮的桃花眼,道:“弱小的棋子,最容易被人忽视,却也最易有意想不到的破局之道。”
“太子殿下,弱小的棋子,哪怕能破局,臣也并不感兴趣。”顾瑾宸放下茶盏,执手落下一子,“弱小又无辜的棋子,哪怕在别人眼中构不成威胁,但是也并不容易取胜。”
“如果下棋,那么就要好好的布局,一颗弱小的棋,改变不了走向。所以臣并不感兴趣。”
话落,顾瑾宸率先抬眸,神色认真地看着太子,道:“殿下,臣赢了。”
“咦!你怎么就赢了……”太子一脸惋惜,却是不再谈论刚刚的话题,话锋一转,故作叹息地丢下杯子,道:“还是瑾宸兄棋技精湛啊,看来本宫今天又要破费了。”
唇角荡漾起一丝弧度,顾瑾宸轻轻拱手,道:“不敢当,只是殿下分心罢了。”
太子率先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的棋局,语气漫不经心:“那瑾宸兄且看这颗弱小的棋如何让夏府鸡飞狗跳便是。不妨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五月的百花宴,她能带来什么惊喜。”
顾瑾宸应下了。
“不过,”太子见他答应果断,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话锋一转,道:“瑾宸兄要多多照拂着,这百花宴,可还有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