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个年轻人，看脸上大概也就是个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一头黑发并没有扎成道髻，反而是松垮垮地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脸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一双眼睛有些狭长，又喜欢微微眯起，让人看起来难免会往狐狸的方向联想，其他五官完全称得上英俊帅气。

个子不高，身材看起来倒是有些瘦，笼在那件宽大的黑色道袍之下，整个人更显得有些清冷，只是脸上又挂着挺阳光的笑意，让人觉得年轻人没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王队觉得这年轻人长得真不错，和自家闺女经常挂在墙上的那些港台明星海报相比，也算不遑多让。

算是个卖相上乘的道童，想来师傅应该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局长想来也是一样的心思，轻咳了两声，开口问道：“啊，坐吧，你师父呢？”

年轻人挠挠头，像是被问住了一样，左右看了两眼，回答道：

“我师父？我师父在龙虎山啊？怎么这次他也要来才行吗？”

局长被年轻人的反问搞得愣了一愣，似乎有些不确定，追问道：“呃，你师父，就是余岱青道长，不是祁厅长说他今天会过来的吗？”

年轻人似乎被局长的回答逗笑了，嘿嘿了两声，指着自己道：“哦，您说余岱青啊，余岱青可不是我师父，余岱青就是我自己。”

王队和局长都被年轻人的回答吓了一跳。

年轻人并没有管二人的反应，而是甩着袍袖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随后开口道：“二位，这么个抽法对身体可不好啊。”

王队扬了扬眉毛，开口打趣道：“道长，你也怕抽二手烟啊？我还以为你们道士个个都是百毒不侵的。”

余岱青认真地看了看王队，开口道：“领导，别这么神神叨叨的，您得相信科学。”

王队差点没被他一句话噎死。

想让倔强的王队嘴上认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王队张了张嘴，打算回怼两句，却看见余岱青袍袖抖了一抖，整间屋子视野变得忽然清晰了不少，萦绕在鼻子里的烟味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充斥在整间办公室里面的烟雾一瞬间不知去向。

时间还是三月中，早春料峭，室外仍然带着不小的寒意，再加上二人讨论案情的时候，也不太愿意大敞着门窗让来往人员参与旁听，所以办公室的房门和窗户都是被关紧了的。

在这个近乎密闭的空间内，就算是用高功率的抽风机来抽，满屋的烟也散不了这么快。

局长盯着余岱青，眼睛微微眯起，带着点警惕问：“什么原理？”

王队没有吭声，也是一样地眯着眼睛看着余岱青，在局里面装神弄鬼，实在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破除迷信，清扫诈骗可依然属于局里的工作范围之一。就算是省里派来的专家，那也不能为所欲为——如果连应该正气凛然的地方，都开始求神拜佛，那社会上得烂成什么样子。

余岱青倒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两位老刑警的淡淡敌意，将手从袍袖里伸了出来，随口答道：

“您说这个啊，原理有点复杂。算得上是场论和电磁学的一点小应用，一句两句解释不太清楚，机械方面我倒不是什么专家，只是正在做的一些小课题和另外一个老哥们弄的东西刚好合适，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登不得大雅之堂。您二位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