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缩在水泥板后面躲了两三分钟,无处不在的风刮得呜呜乱响,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不能这么干等着。他把两柄铁锥抽出来攥在手里,定了定神。侧着身子从水泥栏杆裂开的缝隙里朝外面望去。
操场上那个硕大的白骨堆消失无踪,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二楼也不算是什么很高的视角,所以李岩暂时也无法看到大洞的底部,不知道里面有啥东西。
不管这个洞口是不是坍塌造成的,京观都不可能是掉进地洞里去了,李岩非常笃定这一点。
第一,如果是地面塌陷吞掉了京观,动静一定会非常巨大。李岩所在的教学楼遗址,距离操场算不上远,除非他是个聋子,不然不会一点都听不到。
第二,这个洞口虽然看起来极深,但看来直径也就是个四五米大小,那座京观底座直径不会少过十米,就算那些个脑壳子都掉进去了,总也该剩下点残存的骸骨落在坑洞周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除了沙子就是沙子,干干净净地看不到半根骨头。
李岩满头的冷汗,手里的两柄铁锥捏了又捏,手心手指都开始有些酸疼。
窝在破破烂烂的水泥板后面,躲了快一个半小时,周围除了哭嚎的风声,一点变化都没有。天幸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还能工作,让李岩对时间还保留着基本的把握。
躲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二楼的地板本就破破烂烂,整栋教学楼也是摇摇欲坠,如果有个什么敌袭,怕是连辗转腾挪的空间都没有。
李岩也考虑过离开校园,到外面那片荒漠里面去寻找契机。但是周围飘荡的那些黄色浅雾让他心里没什么底,只有实验小学这片地界里面空气还算干净,而自己在这里存活到现在,最起码证明了空气中不存在短期致命的成分。
外面那片黄雾就不一定了。
没有任何活物可以用来给李岩探路,那他自己就绝对不会贸然往不知深浅的地方踏足。如果不是偌大一个京观无声无息地消失,李岩觉得自己可以在实验小学遗址里面躲到天荒地老。
当然,天荒地老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在躲藏了两个小时之后,李岩也不敢继续窝在同一个地方了。
红黄杂糅的天空开始慢慢暗了下来,整体明亮的天空像是被人调低了显示亮度,也开始渐渐看不清楚那些颜色的细节。
李岩看了看手腕,电子表忠实地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六点四十一分。
如果还在那片安稳平和的现实世界,李岩现在应该已经坐在家里等着吃饭了。所以他现在也开始感到肚子里面一阵阵抽痛。
李岩这一整天的活动量不可谓不大,挖了一中午的土,下午又被扔来了这片莫名其妙的地界。来回折腾了几个小时,再加上他一整天下来,除了早饭的几个包子,中午只吃了林韵竹送来的一个红豆面包。现在到了饭点,饥饿自然来得格外猛烈。
心脏跳飞快,手脚都在发软,额头也不断往出冒着冷汗。这种状态在刚才可以算是被吓出来的,但现在就是标准的低血糖症状了。
所以,别说天荒地老,能扛过今晚都已经不是一件易事。
李岩舒展了一下发麻的双腿,从地上滚到了一旁的楼梯间里。然后蹑手蹑脚地从二楼平台落回了一楼,过程中踢翻了两块砖块,发出的动静差点把李岩自己吓死。
还好整座校园静静地没有什么异动。
在沙漠里想找吃的,本身就是一种奢望。虽然这里并不像是真正的沙漠,但是荒芜的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非李岩能够生吞混凝土,干嚼锈钢筋,不然接下来生存就是他要面对的最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