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菲然眼瞳一颤,心内万分欣喜,赶紧拉起他的手往外挪,“小蓝哥哥,快跟我走!”
这次,蓝昊天顺从地跟着她一起挪动身子,二人呲溜一下跳出囚车。
“快跑!”
鱼菲然拉着他,往人潮外挤去,士兵们的呵斥声逐渐淹没在鼎沸人声里。
出了人群,二人迅速钻入官道旁的林子里。
林叶繁茂,光影斑驳。
鱼菲然穿着一件绯色粗布衣裳,头发胡乱绾了一个髻,没戴任何钗环,像个寻常人家的丫头那样,踩着双麻鞋拼命奔跑。
虽是在逃命,可鱼菲然觉得此时此刻,拉着小蓝哥哥的手,仿佛重返七八年前,二人一起在京郊枫林里嬉闹的时候。
“呃……”
身后传来一道呻吟。
鱼菲然手中扯力骤紧,她心下一急,回首道:“小蓝哥哥,你忍着点!我们得快些跑,不然会被那些士兵追上的!”
蓝昊天一声不吭,步子迈得吃力,每一脚踩下去都狠狠扯痛他腿上的旧伤。
不多时,斑斓林叶间赫然出现一匹白马。
“到了,快上马!”
鱼菲然早命家仆准备好一切,她扶着蓝昊天上马,自己一踩马镫,麻溜地坐到他身后。
“小蓝哥哥别怕,菲然带你回家!”
蓝昊天始终不发一言,任由她抱住自己的身子。
“驾——”
马儿闻声而动,很快飞跑起来。
“小蓝哥哥,待会儿我们先去城门口找侯府的家仆,然后换乘马车回家。”
鱼菲然一面策马,一面说道。
蓝昊天身子长,挡在鱼菲然面前像座小山。为了顺利架马,她干脆从马鞍上站了起来,双手环着他的腋下握紧缰绳。
蓝昊天面色微动,背后传来一股暖意,像回到娘亲的怀抱,忽然有了心安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二人逃出树林,抄小路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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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薛大人看着狼藉过后空空如也的囚车,气得面色铁青,使劲踹了一脚车轮。
“我问你们,那小子人呢?”
士兵们跪了一地,大家相视一眼,兵头颤颤说道:“大人,是属下无能,弄丢了人犯。请大人降罪!”
“降罪?”
薛大人气得冷笑一声,重重拂了把衣袖,“哼,那小子若是寻常囚犯,杂家立时便可斩了你!”
他伸出兰花指怼向兵头,继续骂道:“可他是朝廷钦犯啊!是蓝甄那叛国老贼的余孽,你要杂家如何是好?”
“属下死罪!”
地上士兵纷纷垂下了头。
“死罪都不够罚你们的!”薛大人撇下嘴角,怒声道:“都给我起来,赶紧沿着官道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士兵们迅速起身,骑着马飞驰而去。
“还有你们!”薛大人倏尔转身,面向一旁的流民,“适才是谁起的头?”
流民们跪了一地,士兵举着明晃晃的刀施压,却没有一个人作答。
他们面面相觑,一副畏缩的样子。
“不说就把你们全砍了!”
薛大人拿兰花指点了点他们,面上透出狠戾。
“知道你们犯了何罪吗?”他顿了顿,继续道:“私放叛国余孽,罪当株连九族!”
众人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个个伏首叩地,哀求道:“大人饶命!小民知错了!”
“既已知错,那便快说,适才是谁先起的头?”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猜疑和恐惧。
“回大人的话,”一名中年男子忽然抬起头,对他作揖答道:“是小的最先冲过去捡钱的。”
“你?”薛大人眉毛一挑,“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囚车附近有碎银的?”
那男子毫不犹豫,“回大人,小的当时只听见一道女声,没看清那女子模样。”
“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