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天刚蒙蒙亮。
桂嫂正在院里给女儿梳头,见着姑娘来了,忙和女儿一起迎上前请了安,才问,“姑娘,这么早来找起少爷?”
时安夏摇摇头,反问,“桂嫂在这冬青院可还过得习惯?”
“习惯,习惯,起少爷不是难侍候的主子,对奴婢和女儿都好。”桂嫂如今是肉眼可见气色好起来。
时安夏便是多问了几句,“你男人和小姑子可还找你麻烦?”
桂嫂闻言,神色有些难看,“奴婢无能,奴婢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个和离书。”
“哦?”时安夏诧异,这下倒是高看了桂嫂一眼。
桂嫂道,“其实是府卫长帮的忙。若没有他,奴婢也下不了决心。府卫长说,女子能赚钱,能养活自己,还能养女儿,就不必要那等烂帐男人来拖后腿。所以那烂帐男人找奴婢要银子的时候,奴婢就说女儿有病,让他给钱治病。”
时安夏挑眉,“这也是府卫长给你出的主意?”怎的这手笔如此熟悉?
桂嫂点头,“是,是府卫长出的主意。那烂账男人说女儿是个陪钱货,死了便死了,还治什么病,要治也是侯府包治,反正都是已经卖给了侯府。”
桂嫂说起时,还是一脸气愤,“奴婢气不过,就闹着和离。他们家要十两银子,才肯出和离书。奴婢说,只有一两,能给和离书就给,不能给你就休!休了我一两银子也不给。大家就耗着,反正我身契在侯府,也不用怕他。许是他也想到这一点,就写了和离书,拿了一两银子。这夫妻情分就算到头了。”
时安夏见桂嫂收拾打扮得干净利落,不似早前做事瞻前顾后的样子,如今是真正容光焕发起来。
心头直替她高兴,“你好好做活儿,平日里多注意些我哥哥的身体。待他成亲了,你还继续替他管着院子。以后你们院的主母也是个好相与的,亏不了你。”
桂嫂满脸喜色,“是!是是!奴婢是托了姑娘的福,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时安夏温温道,“也是你自己往日心善的福报,好运气从来不是凭空而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