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节第二天也没打算去公司,但是依旧起得很早。
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温眠已经过来了。只是他挑了挑眉,也没跟她说话,直接就进去了。
刚巧看到下来的关宛白。虽然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但是看关宛白那副样子,估计是没怎么睡。
她今天显得尤其沉默,沉默地下楼,沉默的喝水,沉默的在沙发上坐着。
李知节打了两把椅子在外面,牵着她的手,两人并排坐在那儿。
“今天太阳多好?晒晒。”细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斑驳的树影摇摇晃晃,稀稀落落地打在地上。
时不时有一缕不规矩的光线,扫在屋檐下的他们身上,把关宛白衬得十分好看。
李知节替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安安静静陪她坐在这儿。
很久之后,关宛白抬起头看他,说出了今天第一句话:“火机。”
李知节哑然失笑,还记得火机的事儿呢。
他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她:“会用么?”
女孩没有说话,但像是跟他较劲似的,拿过打火机就一个劲的打火。只是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她越来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打不燃。
明显看见她整个人都急躁起来。
李知节忽然握住包裹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说:“火机,得这样打。”
“叮。”火光从里面窜了出来,跳跃的火苗像跳舞的小人,充满了生命力。
一阵暖风扑面而来,还混杂着夏天的味道。吹灭了火苗,掀起了关宛白的长发。
李知节松了手,关宛白把火机摊在手掌上,温眠也不知道怎么站在了他们旁边。
直到树上的鸟儿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叫,关宛白才哽咽着说:“李知节,我昨天是准备放火的。”
“我知道。”他看着她的脸,回答的很平静。
“你要是再晚来一点,我就会死掉的。”关宛白也没有摇头,视线都无处安放。
“可是你还没有放火,我也没有晚来。关宛白,一切都在刚好的时间里。”
她恰好在那儿,恰好还没有点火,而他恰好赶到,恰好又把她带了回来。
所以,一切都是刚好。
李知节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语气有些懒散随意:“关宛白,天在让你活下来。”
他的腿散漫地放在前面,听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关宛白一直沉默着坐在那儿,偶尔抬头望望天,盯着树。
旁边的温眠突然一动,从旁边拿起一个花环:“关小姐,这是奶奶亲自做的,我想,它应该适合你。”
她拿着东西的手甚至有些紧张,也许会被拒绝,也许会被践踏,但她还是想,她能接受这份善意。
昨天陆长尽说尽了她的过往。温眠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劝她的善有多可笑。
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她不是关宛白,也体会不到十岁那年的无助,所以,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她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有些心疼她。关宛白就像乱世的浮萍,没有根,也没有归处。陆家人给她一点好,她就只想拼命地抓住。
如果是她呢?不幸的童年,没有爱的父母,恶言相对的兄长,还有长期以来的精神折磨……她做不到像关宛白这样风平浪静。
温眠伸出的手有些酸,正准备悻悻地收回来。却听见她的一句:“你帮我戴上吧。”
温眠面露惊喜,小心翼翼地给她卡在头上。花环和她很相配,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幅画。美的惊心动魄。
“李知节,好看吗?”她微微偏头,冲李知节微微眨眼,像求夸赞的小朋友。
“好看。”李知节看着她,眼眸微动,打心底笑了笑。
她哪里不好看呢,她什么时候都好看。
可这样才是关宛白不是吗?她在意自己的外表,她想要受到别人的夸赞,她想要被别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