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长安赏斗剑(1 / 2)玄微大谁使首页

魏道濛坐在一块大石上,回味着不久前圣手武锐的凌厉剑招、出剑的手势和身姿步伐,虚空中不断揣摩比划着、融合自己的剑招悟了会,又想起仙师,那“玄妙阁”应该是仙师的法宝吧,不然,也不会无故出现,看上去精神矍铄的耄耋仙师,不至于历千载而逾半。

嗯,无论如何,明日天有微光时即当和三女彻底告别,太公记录仙师道祖口述的无上妙法要赶紧参悟了,然后还要抓紧去钻研玄门器箓传,再给自己炼一把法器短剑,最好能有张保命符箓。

大姨娘的长剑毕竟是女子佩剑,虽然趁手、防身也好,但拿着着实不便、心里别扭,再者,早晚要还给表妹的。

自从出山游历,急迫的事情突然就多了,懒散些心里都不是滋味。

翌日,天空微亮,三位女媛仍神游太虚,似是呆坐一宿。

嵇姞倦容轻愁、婀娜茕疚[qiong jiu],孑然中藏着三分坚毅、飒爽中满是七分柔情。

魏道濛虽内心生出十分怜惜,真想过去抱抱她、安慰一下,怎奈的腹中咕咕直叫、饥馑难耐,有看着嵇姞紧紧抓着的绣帕,瞧了又瞧终是没有开口讨回、心痛懊恼不已,便未曾多想,起身道别。嵇姞点头并未阻拦,抬眼望时,已然林深不见人影。

林中寻觅了几刻,天色透亮,他只见几具饿殍[piao]、仍无果脯之物,只好悻然离去。

心里想着,昔年,汉宣帝时骁将陈汤上书言:“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诸葛丞相又言:东夷、混夷、南蛮、西羌、戎狄、鬼方、猃狁[xian yun]、匈奴、东胡、乌桓、突厥、鲜卑都与华夏有着交融联系,至汉末,凡争斗或有死伤皆可谓之私斗。然而,如今形势,后赵已是岌岌可危,而异域羯人,暴虐如斯、荒淫无伦,几人可诛之?今之世道,为虎作伥者众、除暴安良者少。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庄圣诚不欺我也。想到此,长叹一声,心中不免对于圣手武锐、嵇姞等众人多了许多敬重与感佩。

出了林子,缓步慢行,甚是无精打采。

“公子,公子,魏希之~”

魏道濛抬头看见驰道边土塬上的韩子熙向他招手,慢吞吞地笑着走向他。

“韩子熙~”

“阿姊说,这个送给公子。”说着,韩子熙将一个布包裹和一个绸缎面的小袋子递给他,然后,一溜烟、飞也似地跑不见了。

魏道濛打开布包裹,里面有几个胡饼,他又看看绸缎面的小袋子,是一些五铢钱,掂量一下,差不多有二三百枚。

他顿感欣慰之极,将小袋子塞入包袱中,从布包中取出胡饼、也顾不上其他,坐在驰道边的土埝上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

忍饥挨饿、四处觅食的流民生活一去如云烟,魏道濛反倒是不着急赶路了,一路上晃晃悠悠、走走停停,怡然自得,看着四周景致,感受自然之炁的细微流动,原本两日的行程,到了第三日晌午才将将过了灞水,走进长安城东郊腹地。

他不知道的是,嵇姞一行三人在和她分别的当日就到了长安城。

夏日的午后,太阳异常炙烈,三位女媛正坐在长安城东郊一处商贩的凉棚里。

“阿姊,等会让阿妹上吧,她真气浑厚、剑法也娴熟。”

“好。有几处钟意的商肆、宅子?”

“看了五六处,有一处甲第、敞亮通透,就在未央宫宫门北阙,阿妹甚是欢喜。”

“阿姊,若在那里开坊的话,往后商货买卖、消息往来、吃食都方便。”阮阿妹难得开口说话,声音软濡,和她的相貌一点也不相符。

“问价了没?”

“说是要一千斛稻米和五百匹细绢,还有百匹锦缎。”

“阿姊,已经签过文书了,下月在襄阳坊交割。”

“好~”

说话间,阮阿妹歪头不小心用余光瞥见一个丰神俊毅、衣衫褴褛的背剑小郎君如寒门破落户般大摇大摆地走来,向她惊尬的傻笑了一下。

“阿姊,她们来了。”韩子熙轻轻说了一声。

一辆奢美贵气步挽车停下,侍女掀开素纱幔帐,一个艳丽多姿的中年女子轻挪丝履,点地而落,穿着绣着莲花的赤色锦缎对衫、赤色的袴褶[ku zhe]襦裙,披发只头后中间一处系着赤色绸巾,襦裙绸巾在荫凉下微风中飘动,气度宛若宋玉书中的神女。

不远处的魏道濛呆呆地痴了,他意识中飘过大姨娘的倩影。

“嵇姞,拜见姚宗主,有劳大娘子亲至。”

“嵇左使不远千里到长安,又拜帖归还了小徒的遗物,往事也便就此作罢了。”姚姬面色波澜不惊、莺歌轻语道。

她眉目舒张、流盼四下,又接着说道:“不过,你绣衣使虽威名数百载,我仙乐宗亦不好欺。更何况这是在长安,嵇左使还是自重身份些好。”

仙乐宗虽多是苦命女子出身,也并非个个都是善茬,面前这姚宗主数载之前便已是绝顶高手,嵇姞自觉不是对手,且如今她还要改变行程、去趟魏家沟聚落。中原战乱不休、江湖人心浮动,此刻不宜多生枝节。

嵇姞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脸上堆满了笑靥,淡淡说道:“谢过大娘子,只是原本前日还有两件小事,今日只相问一个底细就罢了,烦劳相告。”

“你说的是慕容鲜卑那小子,事已过去了七载,你虽失了身子,爱徒却搭上了性命。如今慕容皝[huang]虽死,然前燕更盛,与其重启事端、不如静待岁月,或许有如愿之时。”

仙乐宗宗主姚姬轻语间,嵇姞瞥见了不远处七尺五寸余、丰神俊朗的魏道濛,圆润的脸颊忽然一阵酡[tuo]红,羞荡着层层绵绵的涟漪、在眸光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