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闻言兀自摇头,颇为不屑道:“杨国舅靠着贵妃的裙带关系一路青云。这样的人,无才无德,若为宰相,必为天下厄运。”
王震看了眼元载,暗想:“姐夫啊,你未来也是靠李辅国的裙带关系上位的,虽说你能力出众,可在史书上的形象也就比杨国舅好上几分而已。”
但从这也不难看出,历朝历代对外戚上位有多厌恶,尤其是杨钊这样才能低下的人,大多是靠献媚跟得宠而驰骋朝野。
元载虽然史书上劣迹斑斑,可毕竟是天宝元年靠实力考上的进士。
后来在唐代宗执政期间,更是亲手铲除了宦官一代目李辅国、二代目鱼朝恩,总得来说是后期飘了,才被唐代宗收回权力并赐死。
王震叹息道:“姐夫,社稷变了,陛下只需要宠臣,不需要能人。”
“无妨,这世道总是如此。”
元载耸了耸肩,对王震道:“对了,岳丈的棺椁,还有七天就运到长安了。我已让人去购置办丧事的纸钱跟烛台,灵位也让人篆刻,就是不知该葬在何处的风水好。”
王震眼看姐夫事事上心,不禁感慨:“老爹生前不待见他,却没想到死后的大小丧事,都由这个最不待见的女婿一手操办。”
“姐夫,这事交给我去办吧,你辛苦了。我作为亲生骨肉都没事事亲力亲为,实在愧疚。”
王震感慨道。
元载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你这话说的,你是岳丈的亲儿子,我这女婿总该算半个儿子吧?岳丈一生光明磊落,就算非亲非故,我也当出力。”
王震感动不已,叹气道:“姐夫——”
“行了,”
他不禁好笑道:“当年我在王家,确实受了点委屈,可那也是我自找的,堂堂男子汉,竟在岳丈家吃白食那么多年。十年前我携韫秀到长安城,她跟了我,吃苦多于享福,这是我最愧疚的事。”
王震听他这么说,就明白阿姐嫁对人了,虽然元载夫妇最后的结局并不好。
希望我的到来,能改变未来的历史轨迹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元载忽然犹豫几分,说道:“阿郎,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震知他想说什么,道:“是希望恳请太子,为阿父择一处地方安葬么?”
“是的,岳丈生前立下诸多功绩,虽说因牵涉了东宫问题而受贬,但从陛下愿意保护你的事情来看,或许能借此为岳丈正名。”
元载踱步了几圈,沉吟道:“死者为大,太子定然不会推辞。若是陛下首肯,岳丈便能得殊荣,将来翻案平反也有机会。再者说了,这对你的仕途同样有益。”
王震若有所思,心想这是一个机会,点头道:“我明白了。可要求见太子,就要去东宫,只怕又生事端。”
“现在风头过去了,陛下金口一开,谁敢再拿这事做文章?”
元载笑道:“太子若住在东宫就难办,你还得进宫才能见到,可东宫是在十王宅。”
王震点了点头,“东宫”理当在宫里,这是地理上的专指,也是太子住所的专称。
可由于李唐皇室对储君的防备,李亨并不住在宫里,而是在十王宅。
随着李隆基的子嗣增多,十王宅通过扩建,孙辈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又再建“百孙院”,总之千言万语汇成四个字:莫挨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