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九载,正月,长安城。
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下,积雪铺地,路上服徭役的百姓提着扫帚出门,笔直的朱雀大街上三三两两的闷头扫雪,很快便将白皑皑的雪清至两旁。
“让一让,让一让!”
长安城的大门一经打开,信使策马直入,火急火燎,积雪飞溅,叱道:“不许挡道!”
百姓四散避开,信使一路直进大明宫,呈上了来自随州的重大消息。
信使的秘盒一路交由禁军,禁军再交给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他看也不看,只问:“何处的消息?”
“回龙武大将军,信使说是随州的。”
陈玄礼点了点头,已猜到是何内容,阔步走向宫内,转交给了高力士,再由高力士双手呈入内宫。
温香软玉的皇宫内密不透风,外边虽下着雪,里边却是温暖异常,高力士望着纱帐倒映的身影,低声道:“圣人,有消息。”
“是高将军呀,何事?”李隆基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常服,随口问道。
高力士苦笑道:“随州传来消息,王忠嗣死了。”
李隆基一愣,刚穿进袖子里的手臂一顿,随即又如常色,点头道:“朕知道了。晚宴准备得怎样了?”
“已……已准备好了。”
高力士心中叹气,皇帝既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那就是对养子的死浑然不在意,暗想:“王忠嗣死了,东宫又失一助力,右相府又胜一筹,王家树倒猢狲散,只怕是要有难了。”
——
宣仁坊外,雪地里躺着一个少年人,鲜血点点滴滴落在雪地上,如梅花绽放,极为显眼。
路过的百姓纷纷围观,有人怕这少年人失血过多,或是冻僵了,连忙搀扶起来,互相呼唤是谁家儿郎。
有赌坊的皮条客认出了少年,连忙道:“哎哟,是王郎,王将军的儿子王震啊!快快快——还有气,快扶进去。”
王震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一看,见到一大堆稀奇古怪打扮的人,什么“王郎”什么“官差”,只觉脑袋晕沉沉的,同时胸口火辣辣的疼,嘟囔一句:“搞什么cosplay啊……”
皮条客愣了愣,见王震意识模糊,还以为交代遗言呢,忙道:“王郎,你说的什么?扣死裴蕾是什么意思?”
当王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在一间大堂里,身上盖着毯子,如潮水般的记忆涌来,只在这一瞬间里,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穿越了?
王震已明白自己穿越到了大唐李隆基年间的天宝年,身份更是不同凡响,父亲曾任四镇节度使,控疆万里,手握大唐一半以上的军事力量。
很可惜的是,他的父亲在天宝六载就已被贬职,这一贬从天上直贬进十八层地狱,贬至随州当太守,现已病死在任上。
王震摸着发疼的胸口,已包扎完毕,疼觉仍直入骨髓,暗想:“他妈的,便宜老爹如此厉害,‘我’居然不知道被谁给偷袭了,差点死在雪地里。”
他的思绪理清完毕,明白原主人刚从赌坊彻夜不眠的赌完出来,就被人在门口暗算倒在雪地里。
王震暗想:“或许原主人当时就已死了,我才过来的。这算是借尸还魂,还是科学穿越呢?”
他一经醒了,外边听到动静,一对年轻夫妇走了进来,齐声道:“阿郎醒了?”
王震见那男子气宇轩昂,女子则英姿飒爽,知道是自己的姐夫元载,跟姐姐王韫秀。
王韫秀上前扶他坐起来,嘴上骂骂咧咧地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王家香火终不该绝。那李林甫当真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阿爹刚一撒手人寰,就派手下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