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太多，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擦掉他眼角晶莹的泪痕。他的眼神又在一瞬间变得柔软，流浪狗第一次面对人类温柔亲昵的触摸大概就是这个眼神，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往她手心里贴，他把脸埋进她的掌心里。

甘甜捧着一盏破碎的水晶，忐忑地不敢有什么动作。慢慢的，她感受到掌心出现湿热的潮水，海浪一样的，一波一波向她袭来，她有些招架不住，嗫嚅开口：“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没想到会把人弄成这样。

他在她苍白的解释中哭得更狠，肩膀耸动，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握住伞柄的指尖用力到摁得失掉血色。

甘甜不得不往前迈了一步，用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环抱住他，“别哭了，沈虑。”

他终于舍得放开她湿漉漉的右手，顺势搂住她。他不给她看他被眼泪浸透的整张脸，头埋进她的脖颈里，眼泪都蹭到了她的围巾上。

周焕送她的圣诞节礼物，情侣款。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围巾。”

他鼻音很重地跟她道歉，还是平时那种没什么情绪的腔调，但因为哭腔听起来有点可怜。

甘甜缓缓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吗？”

沈虑沉默地抬起头，整张脸都透着薄红。眼角、鼻尖、耳朵尖，连他微微仰头时露出的半截喉结，都因为染上红透出旖旎，性感又漂亮。

“抱歉，让你看到我失控的样子。”

他半垂着眼，直直垂下的睫毛沾着泪，一簇一簇的，无辜又可怜。

甘甜摇摇头，掏出湿巾递给他擦泪，”没事。”

她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沈虑同样沉默，无声地抿紧唇，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的泪，疏离地说：“你去吃饭吧，晚上还有自习。”

甘甜：“你呢？”

沈虑看着她：“我不吃了，食堂人多，不要再给你添什么麻烦。”

其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去食堂吃饭无所谓，有男朋友也不代表不能有男性友人。只是沈虑顶着哭得如此狼狈的一张脸，去哪个人太多的地方都不合适。

甘甜想了想，“要不我们打个车去校外吃？”

沈虑摇头，“时间来不及了。”

“哦对，”甘甜滑动着手机，纠结片刻，“要不去我那里？”

沈虑略带疑惑地抬了下眼，“宿舍？”

“不是。”甘甜“我在教职工宿舍有租房，要去吗？可以点个外卖回家吃，你这个脸——”

她看着他因为哭过急速红肿的眼睛，“你也可以去我那儿洗把脸。”

她越说越觉得回家合适，温暖又私密的空间，沈虑如果还有什么话想说，或者再哭，也不用担心路过熟悉的人被看见。

沈虑笑了一下，“甘甜，我是个喜欢你的男人，你对我是不是太放心了一点？”

甘甜：“……”

“之后吧，我们都需要各自冷静一下。”沈虑把伞递给她，又回到平时那副冷淡的样子，“至少等到你愿意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