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座桥上往来的大部分还是商贩之徒,王后的船只并不会在这附近的撒克逊旧港靠岸。
“那上面插的是什么?”天真的侍女问道。
“那是撒克逊长矛,用来展示反贼脑袋的。”苏格兰王后没好气地答道,她有些理解弟弟的想法了,这座怪物一样暴力的石桥就是用来吓唬来往行人的,这一招大概是跟法兰克人学的吧。
小侍女显然被吓住了,她可不是王后,以她不足十六岁的年纪,记忆里甚至不存在一场真正的战争。
格卢奥赫夫人倒是习以为常,高地人可是和不列颠人齐名的猎头族,虽然古代皮克特人的猎头成年礼早已废弃,但在战斗中亲手用长剑砍下敌人的脑袋依然是高地人的独特情怀。
高地人确实并不特别效忠自己出身的氏族,年轻的高地勇士更热衷于南下或者渡海,并非是外邦人以为的那般,去当佣兵,而是作为冒险家,找个宴厅就可以替主人战斗,等到厌倦了领主提供的蜜酒、音乐和女人,就会去下一座宴厅服务。
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给自己儿子安排的未来,四海为家,不知何时为哪个自称的小国王战死沙场。
格卢奥赫的眼光瞥向王后,后者身上没戴一件珠宝,却自然而然地发散光华,诚然仿佛圣徒一般
即便你是圣母本人,我也只能选择背叛,最终我们都是母亲。
她已经接近四十了,并不像身边的侍女们那样渴望少年的爱情,此番重返故地只有一个目的。
埃德加必须知道一切,他的儿子就在这里,等她找到肯尼思,就会带着埃德加的长子到他面前,马尔科姆已经要死了,莫莱将再次获得自由,他并不需要出兵帮助自己的儿子,只要在北境烽烟开始后拒绝珀斯的求援就够了。
只要这样,她和他的儿子就会成为真正的高地之王。
白船已经通过了桥洞,在船艉上空,一串珍珠项链般勾连的头颅中央,“铁匠大师”肯尼思的腐烂骷髅静静注视着世间的碌碌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