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陆地，没想到人间的世道已经这么乱了。”羽落有些感慨。

看着在原地用手刨开泥土的成大春，虽然此刻他头发凌乱，身体溃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在羽落眼里，他才是真正的人！

“是啊，估计还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呢。”鬼差也忍不住的叹息一声，最近几十年里，收了太多太多数不清的灵魂，已经有些麻木了。

“十几年，几十年？这里埋得下吗？他们，还撑得住吗？”羽落望了望谷崟所在的方向，有些叹息，更有些无奈，仿佛就像是胸口被巨石堵住了一般，有些无法呼吸，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窒息。

“人心不古，妖魔横行，我们只能做好我们能做的。”看了看魂飞魄散的洋道士，鬼差也叹了叹气。

“放心，我很快会离开。”

“你和我以前碰到的归墟魂使不一样？”顿了一顿，鬼差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有什么不一样？”

“你比他们更强大，也更像人。”

“呵呵，我本是人。”

“不一样，不一样的。”说完，两人都选择了沉默，静静的等待着成大春将埋葬墓前的泥坑挖好。

半个多时辰以后，成大春挖好了一个坑，轻轻的将母亲放下，又用泥土轻轻的覆盖。

几分钟后，成大春走到了羽落身边，噗通跪下，“小兄弟，你还回合众吗？”

“暂时要回去的。”羽落没有搀扶，他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这是我的记账单，随时都放在身上，虽然人死账消，但我还是想坦坦荡荡的离开，麻烦您带给大小姐，这个黄金剑柄交给你，请你帮忙找个当铺当了，应该够还这些债务了。”

“好。”

“哦，对了，这张海图一直在我身上，也算没有辜负钟管家，应该也是洋鬼子一直穷追不舍的缘由吧，呵呵，那些宝藏十有八九是洋鬼子们从我们华夏搜刮来的，请一定不要让他落入了洋鬼子手里，他们都该死！”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只能将它带给谷小姐。”

“哎，罢了罢了，人都死了，也就不必再操心这些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自嘲的笑了笑，恐怖而破烂的脸皮却显得那么的无奈。

成大春站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笑了笑，有苦涩，也有释怀，然后静静的躺在了母亲的旁边，轻轻的闭上了那已经腐烂的眼睛。

“娘，我来陪你了。”

鬼差看了看羽落，算是打了招呼，而后飘荡在成大春身边，手指轻轻一点，成大春的魂魄从身体中被抽离出来，又变回了那个干净整洁的少年。

成大春朝着羽落深深鞠了一躬，几个呼吸的时间，连同着鬼差一起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