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九巍山下，人群的密度正高度地集中——全盾城的老百姓都挤过来看北境演武了，何况观众席上那些嗜武如痴的修炼者；也有冷静的，但他们抱着胸，插着兜，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也说着些什么。

“啊......我想看她打齐海的。”言以就在嘴碎。

“齐海和盖哥一组吧？那估计你是看不到了。”言且竟然在旁边，跟言以说道。

“崖宗海阁大弟子的实力，你们看不上？”林秀风插话。虽然她更多地是在用眼神打量言以。

林秀风一说话，言以就感觉背后冒汗了。所幸林归和林秀风虽同属林家，但并无其他关联。林秀风此举意为盾城言家不要随意和东境林家攀什么关系。林家这种大族的情况并非这一盾城能搞清楚的，何况言家。言以先前话语里承了这个意思，现在她便也不会拿些难以应付的问题为难她。可事实是，言以出现在这，林归出现在这，和什么家族都完全无关，甚至是在各种安排之外的。

而很不幸地，他和林归都不太喜欢“家族”这类的事务——所以，令言以汗流浃背的是，他们没对过口供，不知道怎么应付林秀风。言以小心地记住有哪些得找林归对对账，哪些地方他随便编了。

且看着场上，林归步法一动，身前左侧已有杀机笼罩，右侧则是放开了一大片空间。灵力带动这一片的灵气绕着她左手上流动，齐刘站在原地，只是转身，一劈掌，已使出山阁的看家外功砍下。

林归并未妄动，她虽使得这一套步法，终究不熟识，何必徒增变化。她只是往后一抽，整个身体的重心便一偏，主动把杀机散开而为双方创造了行动的空间。齐刘此时硬招已出，动无可动，反而林归一跃而后，将左手上聚集的灵气渐渐隐去。

“这小孩......”“别急。”

齐刘几步急至对手身前，嘴角偏挤出一丝笑意，因为那一掌几乎要碰到林归飞起的青丝了，似要再继续劈下。林归右手一提，一股灵气忽然钳住齐刘的劈掌。

然而她却是微微叹了口气。每每此时，她便想起那晚所见到的言以。她终究是做不到灵气和灵力如一指使。

但她这一低头，灵力已经从右手中流动而出，几层功力和处处暗劲在齐刘身上处处散开来。就连那一掌上束缚的铁一般坚硬的灵气也被打乱了。齐刘刚虽忍不住自得地笑，可终究对对手抱有最基本的警戒和尊重。这一下过来，他并非没有应对。

招式、术数、身形、心法，四样功夫一齐示下，他竟用最基础、最扎实的手法稳住了自己的架势。趁着对手这样分心催动灵力，林归也想一笑，但所有人却看到她的嘴角原地不动，眼神忽然充满了杀气。

招式，是用自身修炼的灵力催动外界灵气；术数，则是不同门派沟通灵力与灵气的法门。齐刘“拍石掌”的灵气失去控制，再加上齐刘只顾自己，没能计算完整术数，对体外的灵气情况直接成了睁眼瞎。不同于崖宗海阁“拍石掌”的层层叠叠，论疏密只能算是微风拂面的灵气，此刻扑面而来，接着以极高速的运转连绵不绝地冲击着齐刘的防御。

不仅是之前林归在左手上隐去的灵气，还有她一直有意识无意识的积累，以精确的计算和适当的误差控制释放而出，先是这样突破了对方的防御，随后又随着她一步蹬出似轻轻地离地，一道刺椎一般的灵气朝齐刘贯穿而去。齐刘真也是年轻一代里个顶个脚踏实地，搞实用不搞浮夸的，二话不说地舍弃了那方正稳重的站姿，选择了看着狼狈的左右闪躲，最后随着一哼，促而不急地落在了比武台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