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的担心还是发生了。
这几日原本细密的小雨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雨滴如珠帘般坠落。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势越来越大,仿佛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黄河流域的河水开始迅速上涨,波涛汹涌,水位不断攀升。
洪水如凶猛的巨兽,冲垮了堤岸,淹没了农田和村庄。
户部上报过来的加急奏疏也是如约而至。
朱祁钰看着这还沾着些许水迹的奏疏,心里不免有些沉重。
一般黄河流域泛滥都是发生在七八月份水位突涨,这场大雨让他看到的是一个个百姓流离失所。
当然他更加知道,这样的雨水,按理来说不会如奏疏上所述一般。
导致众多州县和卫所之地损失如此惨重,这其中工部那边修建的防水工程肯定是出了问题。无他。
正统十四年,朱祁镇还刚刚下拨了一大批银子给工部着手修建堤坝,并且一大批人去黄河进行疏通水道。
可是现在这般损失,无异于打脸!
两淮、山东山西地区的布政使各方奏疏中都说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工部。
次日,因为水患,朝野震动,朱祁钰对着工部尚书石璞破口大骂。
最后留职任用,戴罪立功。
朱祁钰哪有心思着手春讳之事,只能坐镇工部衙门,同时,大理寺和锦衣卫又开始到处拿人。
针对水患一事,彻查工部。
这才发现工部之弊病,尚书将事情分发下去,可是底下却有人贪墨。
其中员外郎和两个郎中正是负责此事的具体人员。
石璞因为朱祁钰多读了点书,在历史评价上,朱祁钰对石璞的评价是忠勤善谋,素为边人信。
不然就这一个突发事件,少不了革职查办,要负一个领导责任。
工部牵连出一大批人。
而水患却还在继续,石璞请命:
“陛下,此事老臣百死莫恕,还望陛下留老臣之身,亲身治理水患,届时水患一事完毕,老臣自当请罪!”
这就如同下军令状般。
朱祁钰答应了,与此同时,春讳的日期即将到临。
各地的秀才举人都到了京中。
五月三十日,春讳正式开始!
左都御史杨善会同六部各侍郎为主考。声势浩大。
以往会考都是由六部中的礼部尚书亲自监考,而胡濙因为被下降为属官,因此礼部尚书职位空缺,由张凤代理。
可代理终究只是代理,最终敲板决定,御史台的左都御史杨善为主考官。
择优录取四百人参加殿试,最终确定前三甲!
与以往却是有些不同,因为以往会试取完三甲,便是最终结果。
而这批考生,参加殿试,哪怕只要进了,那就是天子门生。
更是让考生们摩拳擦掌。
“皇甫兄,陛下此举可是为何?”
“哈哈,王兄,当今陛下初登九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此举不正是需要咱们吗?”
他们都抱着能够参加殿试的期望。
可是却不知道,来京城赴考的人,足足有三千之多!
能够留下的却只有四百。
哪怕有破格的,也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之数。
不过落榜也很正常,毕竟能够参加会考了,最次的也是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