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庄的内院风景别致,时当盛夏,花团锦簇,青石铺就甬道,经由湖水莹莹一池……要说兰谷涧地界宽阔,蝴蝶泉方圆几里,可相比较来说,一里庄总舵却不甚宽阔,即便如此,也是寻常府邸所无法比拟的。
少年一路走来,四处张望,张九看他较同龄人来讲,要稳重、谦和、有礼貌,且举止温文尔雅,又样貌清俊。观他佩剑,平平无奇,一只手搭在剑柄上,指骨修长瘦弱。他看起来身材颀长,又具有弱不禁风的体质,这孩子不像什么使剑的高手,倒单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徒,干一些送送信笺的小活儿。
待二人来到正堂近前,张九忽然停下,回身,道:“李少侠,庄主就在里面,请少侠交出兵器才可入内,这是一里庄的规矩。”说着他瞥了一眼少年腰间佩剑。
少年一听,很爽快的解剑交到了张九的手上,朗声道:“老丈小心,这剑一离身,恐怕它自生意念,若对付不了,要速速唤我。”
张九一呆,他垂眼看着这把平平常常的剑,这要是别人说出此话,他大概要嘲笑一番,但这少年是昆吾弟子可就不一样了,昆吾派善法术,世人谁人不知?
这时正巧长松自院心走了过来,少年一眼看了便向张九指了指,道:“老丈若多了帮手,便好办多了。”说罢,笑着向正堂走去。
堂中高雅,一尘不染。暗灰木地板彰显华丽,舒适。厅室虽宽阔,摆设装饰却甚少,正因如此,屋子里显得异常干净,清冷。正中高台横放一张长桌。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正端坐桌前,看着来人。
石边云只见这少年十六七岁,身着一袭蓝色长衫,头顶蓝色帽子,一张脸生得十分清秀,个子虽然不矮,却略显瘦弱,给人一种文弱书生之态。
少年上前几步,止步于宾客的位置,他虽未见过石边云,如今一见,却略感有些许意外,此人即便五十多岁,样貌依旧堂堂,眼中闪烁傲然之态,看起来清冷高贵。少年随即较正统的向他行礼,声音不卑不亢,道:“晚辈参见石庄主。”
石边云看完他行的礼乃是昆吾派的礼数,嘴角微挑,勾出一抹嘲讽之态,道:“李长生?今年十七岁,竹影谪仙的首徒。年纪轻轻,你好生厉害!”
少年很认真的听着石边云讲话。他完全听出来这似夸赞的语意带着绝非夸赞的语气,但他得脸上仍旧带着几分敬意,道:“石庄主严重了。”淡淡一语,便无话了。留却两人四目相望。
午后的空气,一点风丝没有,闷热得令人窒息。
石边云伸手示意李长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而李长生却没有长留的意思。他摇了摇头道:“石庄主,师傅给您准备一封密信,要我亲自呈给您看。”
石边云道:“奥?”
这时李长生的手搭在腰间一摸,才发觉那玉竹不见了,索性两只手在腰间摸遍了,未见踪影,他这才恍惚回忆起,昨夜他在一里庄境地里遇到的女孩,她眼中闪光看着那玉竹,虽然他中寒气之时,没有发现,那个帮他逼出体内寒气的少女,有所作为,但既然找不见了,多半便在她的手里。想到这里,他微微哼了一声,随即低声念了一个口诀,手掌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快速念了一个词“回来。”……
且说,香草此时满肚子的不如意,带着昨夜一夜未睡的困倦,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玉竹,忽然那东西寒光一显,便凭空不见了,她前后看了看刚还托着那块玉的手,又摇了摇脑袋,以为是自己乏了,所以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