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经诵读完毕,洛伊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回去。
她想的是既然清徽已经答应传授真道经,她继续在此地逗留,怕是影响不好,所以当即决定先行离去。
在送洛伊离开后,江澈迈着步子走到亭子里,随后站在清徽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清徽袖袍随手一摆,眼睛盯着江澈,目光如电,淡淡问道:“可因为那丫头的言语,有过疑惑?”
“未曾。”
江澈身心俱稳,声音温和的回复道。
“今日传你真道经。”
清徽也不纠结江澈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奉承话,他只需要一个答案而已,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准备传经。
“是。”江澈点头。
江澈也不奇怪,本来今日就说过要传真道经,只是想不到的是,会这般潦草传授。
在他心中,原以为传授经书,会有净衣洗身、焚香祷告之类的流程,没想到会直接开门见山。
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清徽有什么动静,江澈也不敢问,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清徽细细品茶。
天边夕阳将近,红霞满天。
一道青色气流自上空中扑来,落到亭子里,赫然是李重山。
青色气流还未消散,人还未显形,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劳什子的问心,真的是受不了。不是说问心问不清楚,不让我出来吗,现在叫我来干嘛?”
清徽也不答复,弹指一挥,凭空在庭院内摆出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一坛香炉,在旁边静静放置三柱长香。
清徽起身走入正殿之中,先是恭敬的朝证墙上的“道法自然”执了道礼,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袖袍里的手,将墙上的那幅字拿了下来,随后以捧的姿势将之挪到庭院里。
江澈和李重山有些不解的看着清徽做完这一切,都很疑惑,却也没敢出声打断。
就连一向很跳脱的李重山,在面对清徽如此凝重的神情和行为时,也出人意料的没有过多言语。
终于,随着清徽将“道法自然”的字帖双手捧至桌子上后,清徽开口道:“重山,过来。”
李重山虽然搞不懂清徽在弄些什么,但还是乖乖的走到清徽面前。
清徽向前拿起桌上的一炷香,又向后退了几步,正对着桌案,双手合香,恭敬的鞠躬,弯下腰时,声如洪钟,“不孝弟子清徽,今日散上清一道,愿道祖伶我宗,垂青于弟子李重山,请开山门。”
江澈和李重山俱是一愣,听这话语,怎么会好端端的要解散宗门呢?
不等江澈询问,李重山蹭的挪到清徽面前,挡在身前,不让他上香。
虽然不知道清徽上香是要干嘛?但他的想法很简单。
先行拦住,在好好追问原因。
“老头,你搞什么?就算不想在当我们这上清观的观主,大可传给我,我日后在传给澈儿。”
“这样我们这一宗的道脉不至于灭绝,现在你这么散宗,日后魂归九夕处,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李重山眼如铜鼓,睁得大大的,满腔怒火汹涌而出。
第一次见李重山如此激烈的神情,江澈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理解为什么清徽要解散上清观,转而让李重山重开山门,这跟自绝命门有何区别?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又或者跟洛伊她们有关吗?
不等江澈理清思绪,清徽却是将点着的香轻轻吹灭,又放到案桌之上,然后伸手拍了拍李重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重山,上清宗本就是过去之事。为师一生为其奔波,已然蹉跎大半岁月,现在还是累了。”
“记得前段时间,还一直梦到祖师爷,祖师爷告诉为师,不要执着于过去,要看向未来。”
说到这里,清徽话语一顿,另一只手向江澈招了招手,江澈随即也走到跟前。
清徽另一只手也如李重山那般拍着江澈的肩膀,继续说道:“而你们就是未来。你们的未来不应该局限在上清宗这么一个早已被历史淘汰的事上,不应该只为了我一人的私心,将你们的年华白白蹉跎。”
李重山的情绪随着清徽的话语渐渐平稳,可当他还是想要说些什么时,又听清徽说道:“上清宗变上清观,为师心里极不好受,在继续守着这份基业,恐怕会越来越破败,还不如先行解散,先让你俩重立山门,等到日后学有所成了,到时再恢复上清宗也无妨。”
听到清徽的这般话语,李重山方才同意,只是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清徽看已经说动了李重山,就将适才吹灭的那一炷香重新又拿了回来,继续点燃,对李重山说道:“等为师上完这一炷散宗香,接下来就该你上成宗香,上香之时心要诚,想好要立的宗派名字,立下成宗誓言,争取一次成功。”
江澈听着散宗香、成宗香之类的话语,有些不理解,但还是静静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年少自然懂得少,等到年长,该懂的都会懂,所以江澈虽然好奇,但不会去问。
至于李重山也不知道这散宗香、成宗香是什么意思,只是从字面意思上有些许了解,具体这上香干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