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

一眨眼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在过去这段时间中，江澈和洛伊每天都在正殿诵读经，大多时候是洛伊诵读，江澈听。

一读一听间，江澈对《德经》的感悟越发深厚，虽然还未能入门，但已然能够感觉到只差一步，便可修习入门。

反观洛伊的感悟就不是那么深，即便在诵读期间又换了几种读法，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倒是随着她每一次诵读的深入，对《道经》的感悟却是愈加深厚，继而竟顺理成章的突破至识经第二玄。

……

今日是诵读德经的第五十天，江澈照旧早早起身清扫庭院。

随着深秋渐至，寒冬临近，庭院内的树叶落得越来越多。

相应的，江澈清扫的时间也比以前略微久了一点。

终于，卯时过了一刻钟的时候，江澈清扫完毕。

他迈步走进屋，拿起桌上的道经，然后走向庭院中常常诵读的那个地方，眼眸不经意间瞥向门口，神情间有些恍惚。

“卯时已过，怎么还不来，是出什么事了吗？”江澈没来由的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随即晃了晃脑袋，喃喃自语道：“有她师傅在，而且她自己的修为也是第二玄，能出什么事？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澈使劲甩了甩头，将脑中的杂乱思绪清理出去后，转而立刻投入到道经的诵读之中。

这一个半月来，他白天一直在感悟德经，晚上又在练习术法，这样导致给道经的时间越来越短，自身卡在第二玄迟迟不动，这让他意识到得在道经诵读上加把劲了。

不在多想，手中的《道经》已然翻开。

庭院内温和的诵经声响起。

……

小溪畔，竹林边。

一座清新典雅的阁楼里，洛成拦住了要去道观的洛伊，说道：“今日，不用上山。”

洛伊停下脚步，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洛成，清冷说道：“为何？”

洛成似是没有预料到洛伊会问原因，微微愣了愣。

按照以他对洛伊的了解在结合她以往的性格，她是决计不会询问原因，只会等着别人告诉她原因，永远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今天这个变化，着实让洛成有点惊讶。

不过见她询问，洛成也就把原因说了出来，本来就是要把这个消息给她说的。

“门内要定圣女之位，师尊让你回中洲。”

“那德经怎么办？”洛伊双眸一眨，没有问圣女之事，而是问了德经的事情。

洛成听闻，耐心回答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希望你能融合道德二经，增加底蕴，从而为接下来的圣女果位增加胜算。”

接着洛成微微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似是有些事不想说出口，但却不得不说，在心里想着以何种措词来委婉的说出口，表现在面容上，就是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五官在思绪间有些变化。

洛伊自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美目流盼间说道：“是不是天庭之人发觉我不在，但又不知道我在哪里。为了化被动为主动，将圣女选择提前了？”

洛成看着眼前，气质出尘，如同天上谪仙一般的洛伊，第一次感觉到陌生。

以往在他认识中，她洛伊一直是门内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阐门小公主。

作为阐主唯一的子嗣，她不用去管那些所谓的人情往来，不用去维持什么交际关系，只需要做她喜欢做的事。

但是，身为阐门门主的孙女，在享受了显赫身份的同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种责任不在于她本人，而在于阐门之中跟随之人，所以圣女的抉择，于她自己无妨，但对阐门中站在门主一脉的人来说，就显得极为重要。

哪怕这次来东荒修习德经，洛伊也没问过什么，只是让她做什么她就干什么。但是你要认为她十分听话，那就错了。

洛成清楚知道，只要是她自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以往她对任何事的答应，不过是无欲无求罢了。

现在骤然听到洛伊对门内派系之争有所了解，而且知道的很清楚，洛成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徒弟一无所知。

沉默了好一阵，洛成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是连连摇头。

洛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手心不自觉的攥紧，继而又缓缓松开，声音依旧是清冷，只是这次夹杂了些许淡漠。

“圣女抉择何时开始？”

这次洛成没有犹豫，立即说道：“一月后。”

洛伊脚步微挪，素白衣裙摇曳，待走到门口时，顿足。

清冷声音响起。

“那便一月后启程。我先去诵经。”

言毕，不待洛成有何反应，自顾自的加快脚步离开。

洛成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口气，嘴中呢喃道：“丫头啊，一月后定圣女，不是一月后启程。”

然后望着洛伊离去的背影，神情无奈，犹自低喃道：“诵经何处不能诵，非得在那道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