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遗憾的是,褚老师并不想相信我。
“你还摇头?你不过就是为了逃避错误而撒谎,现在发现谎言被戳破,无法自圆其说,你就开始拼命想要靠否认来摆脱错误!
男人果然都一样,不管几岁都一样!”
“不!我没有!”我鼓起全部勇气辩解。
换来的是褚老师用食指点着我的额头:“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有没有!
你就继续保持这个不谦虚的样子,我以后不管你就是了!”
我回家之后,向父母说了这件事。
母亲本想去学校与老师沟通一下,父亲却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去到那里跟老师商量,让老师承认自己错了?
那老师心里能痛快吗?”
我对于父亲这种“黄泥掉进裤裆里”式的理论颇有微词,但不管是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困局。
除非是能在教室里面装上监控,还能监控到每一张课桌。
不然,这种本地人称为“摞落缸”的事,就永远也避免不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这种撒谎的孩子。
当然,我的褚老师也是这么做的。
她以我欺负宋倩为名义,再次为了调整了座位,我一下从倒数几排来到了正数第二排。
我前后左右斜,四面八方都是男同学,再没有一个女生。
我的新同桌名叫简忠,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黑红面庞,名字起得也是一本正经。
他在成为我同桌的第一个瞬间,便努力将脸上的五官推挤到一起,把自己扭曲得好像一只抽风的狐狸。
“保持微笑!”简忠说话的音调也有点尖锐,我觉得特别像狐狸的叫声。
虽然,我不止一次见过真的狐狸,却从来没有听过狐狸的叫声。
不过我能确定,简忠那故作难听且尖锐的声音,就是狐狸的叫声。
我不想搭理这个看上去明显有些精神问题的同桌,只好回给他一个微笑。
他却好像在驯兽的饲养员,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块印着蓝精灵图案的橡皮,扔到我的面前。
“交个朋友吧!”简忠用狐狸音说道。
我看着那块几乎九成九新的橡皮,忽然陷入沉思。
这橡皮,怎么就跟我前两天丢得那么像呢?
我迷惑地看着简忠,思考着什么样家庭的孩子,才能把两块钱一块的橡皮随意送出来当礼物……
结论是,这样家庭的孩子肯定有,但我应该很难遇到。
我的年级一共四个班,我在四班。
我被分进这个班的原因是,我是交了三千块钱借读费进来念书的。
与我同班的同学,除了与我一样的借读生,大部分是随着父母来海津做生意的孩子。
之前与我打过架的闻重明便是其中的代表,而这个简忠显然是这种家庭的另一个代表。
四处迁徙做小买卖的人家,家庭条件究竟如何,我想我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毕竟,我三姨家才刚刚结束行商生意不久,转行去开了小饭店。
我想,简忠家里即便是有些钱,终究也不应该随便将两块钱一块的橡皮送人。
毕竟,我家里一周才肯给我买一块这样的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