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四紧紧搂着孩子,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是不想报,而是……先生麻烦您了,天黑前我肯定回来。”
说着,将穿着红着肚兜光着屁股的铁牛递过来。
铁牛醒着的,瘦瘦小小的,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陈朗,一下子咧嘴笑了,很惹人怜爱。
路老四鞠了个躬,将孩子的换洗衣服放下来,就匆匆走了。
“唉。”陈朗抱着孩子提着衣服,“也是可怜人。”
杜九言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铁牛,淡淡地道:“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先生别急着可怜他!”
“怎么了?”大家都看着她,闹儿惊恐地道:“难道路叔真把婶杀了?”
杜九言摇头,“不好说。他和王癞都有问题。”话落,看向跛子,“他要一直不报官,你们就一直不管?”
跛子点头,“人手不够,没办法。”
“铁牛。”闹儿去接小孩,“我拿糖给你吃好不好啊。”
铁牛听懂了一样,张着手臂要闹儿抱。小萝卜也凑上去玩着。
杜九言回房看书,书是她买的,《大学》和《中庸》。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杜九言读起来有些晦涩,勉强读了几页,就有些昏昏欲睡,她揉着眉头靠在椅子上打盹,忽然听到跛子道:“可知其意?”
“七通八不通吧。”杜九言睁开看着他,跛子站在桌前翻着《中庸》,面无表情地道:“讼师考试也要考四书五经?”
杜九言回道:“不考,闲暇看看!”
“市面有译本,原文对你来说,太晦涩难懂了。”
意思是她学问低,读不懂这些。
“我行!”杜九言翻开书,“不做文豪,我与人交流装做有学之士还是可以的。”
跛子失笑,“自信有时和夏天的阵雨一样,来的莫名其妙啊。”他说着往外走,“记得练功!”
杜九言埋头读书,漫不经心地回道:“好好做捕快,别跟着别人学挂羊头卖狗肉。”
跛子噗嗤一笑。
天色暗下来,路老四并没有回来,铁牛和小萝卜头对头睡着了,陈朗关门出来,忧心忡忡地和杜九言道:“会不会出事了?王癞子不是善茬。”
“谁不是善茬?”银手和花子从外面回来,穿着杜九言早先给他买的一间驼红长袍,高高瘦瘦的,虽不如跛子英俊,但笑起来牙齿很白,很有感染力。
花子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捧着破碗,他一进来就被闹儿迫不及待地拉到一边说启蒙的事。
陈朗将隔壁的事和银手说了。
“我刚才在城外碰到他了,在和人打听什么。我没问,原来是找媳妇。”银手给自己倒茶喝着,“咦,这桌椅都是新买的?九姐买的,你又骗着钱了?”
“靠本事,用词要谨慎客观。”杜九言提醒道。陈朗倒是想起什么来,“我去喊跛子,你们等我一下,我有事和你们说。”
过了一会儿,他和跛子一起过来,跛子换回了衣服,懒懒散散的过来坐下,试了试圆角凳,“怎么买竹子的,因为便宜?”
“因为凉快。”杜九言撇了他一眼,“有意见?”
跛子点头,“有。”
“憋着!”杜九言看着陈朗,“先生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