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民国往事1(1 / 1)人面不知何处在首页

“哇...哇...”1987年农历2月份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刺破这个寒风唳唳的夜,昏暗的煤油灯笼罩着这个简陋的安间房,良家的三媳妇躺在刚被婆婆填了一堆柴草热炕上,头上绑着绿色大帕帕,她虚弱地问王婶:“婶,男娃还是女娃”,“男娃!”王婶刚走,她婆婆端了一碗热腾腾荷包蛋说“吃吧!再把汤一喝!”婆婆把这个头顶有一坨黑垢甲的娃抱起来哄了起来叫屋外的三娃“咏利,你进房子来,最近镇上人查的很紧,这娃可不敢抱出去让别人知道,你大最近越来越重了,我看时间不长了,咱屋里最近忙,长点眼色,看人都要弄啥,不要一天跟啥事没有,转出转进的,你听下了没有?”三娃似听非听地不作回答,婆婆又说:“问你话里!你倒是听确了没有,蛋耳子劲些”,三娃突然脸红脖子粗不耐烦地说:“你不要管,瞀乱地,说啥说”。婆婆一看老三脸色不对便默不作声。

说起这家刚出生的这个娃,他是三娃的第二个孩子,从出生到会走基本没出过家门,出去被人看到被罚款的话,屋里是没有余钱交罚款,等能坐的时候基本没被大人抱过,他爸他妈白天忙农活,她婆要服侍瘫痪在床他爷,还要做屋里的饭,他打小基本上都是在隔壁借来的碎木头车上度过的,尿了粑了只能等他婆忙完手中活才能帮他换尿帖子擦沟子,哭了屋里人也顾不上,哭累了就在碎木头车上倒头睡了,快到一岁的时候他婆才敢往出抱他在村子转,村里人都惊讶,这娃啥时有的男的还是女的,面对这种疑问,他婆一般都是把娃的裆一撩说“jia!你看”。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小子长到了三岁。在这一年,这个在他脑子没有印象的爷走了,瘫痪再床七八年撒手人寰,留下的是他婆口中的爷爷的故事及一张爷爷去世时讣告描述着这个平凡人的一生,还有那本由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军发的复原证。

他爷叫良富生,出生于1921年,家里由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地主出身,父亲在镇上经营药铺会给人看病,尤其是跌打损伤尤为一绝,而随着关中地区灾荒及老父亲的突发疾病,让已经入不敷出的家庭雪上加霜。不得已他母亲背井离乡孤儿寡母离开这片土地,经关中大儒良顶峰疏通到西安城里去寡妇局靠政府救济过活。而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就在寡妇局的救济中长大。家里的大姐打小便出去给人家长泾阴县一个警察局长家里当丫头,最后填房成为了正妻。这位大姐以办事利索,精明能干得到了县长的信任,从而把良家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慢慢的拉向正轨。唯一遗憾的大姐生平并无儿女,操劳一生早早便离开人世。随着大姐夫大姐的相继离世,以及日本飞机不定时对西安城的轰炸,老母亲张氏与良福生商量决定搬回老家讨生活,于是雇了一辆骡子车带上零零散散的家当,辗转7天的时间回到了阔别9年的村子,这个村叫周家堡,当年周家堡闹土匪,周家先人找人修的城墙还在,只是因为时间的洗礼,城堡上的砖都已经全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毫无生机夯土墙矗立在夕阳的余晖中,仿佛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如今村里已经没有周姓人,留下就剩下几户良姓的人家,当他们走到自己的庄子上时,只剩下断垣残壁,大门已经不见了,房子也塌了,院庭里都是胡基疙瘩,还有零星的野草耷拉的脑袋。听村里人说,大部分人都饿死了或逃难了,这里已经缺水缺粮好些年了。良富生和母亲把行李卸下车便告诉母亲去村里面找点水便出去了,他沿着门前这条尘土有20公分路四处张望,除了尘土飞扬,还有森森的白骨在路的两旁,不知是人的骨头还是动物的,村里几条街转了四五遍,没有一口井能打到水,这时村中一位露着胸膛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老者上身衣服像是被老鼠插得,下身还穿着冬天穿的大腰棉服儿,头发后面还留着辫子,用几乎听不到声音叫住了他:“娃,你是阿达的?”良富生说:“我是良开仁的老大,刚和我娘从外地回来!”老者说说:“哦,我是你三爷!你是找水的吧?外地停得好好地,跑回来受苦来了,你看咱这村里还有几口人,都饿死了,快赶紧逃吧!再不逃,你屋里的几口人非的饿死不行,爷给你说的是好话!”良富生说:“三爷,现在就是走也不知道往哪走,咱这村哪里有水?”三爷爷说:“你出村往南走10里地那里崖背子地下可摸能找到水!你有吃的么,爷饿的动不了了。”良富生说:“爷,你等一哈,等我把水打回来,我屋里有点米,熬些米汤,给你端过来!”三爷爷有有气无力,听了这话突然眼睛睁圆连说三生:“好好好,你要快些!”“嗯嗯”

良富生脚底生风样不一会就到崖辈子上,他望了望崖地下,是一条干枯的河床,没有任何可以看到生命的动植物,他环顾四周找到一个可以下去的沟道,再沟底找啊找,沿沟底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一片地表湿润的地方,他赶紧用手不停地挖,挖了大概有两米时候,坑底慢慢溢出了巴掌大的水,他就这样双手不停地往木水桶里聚,最后聚了有大概有10公分高的水量,坑里却再也不出水了,想着三爷的情况还有屋里年幼的弟弟,他果断停下来,提着桶赶紧往回赶。

等回到家,良张氏问:“你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良富生把事情的原委给良张氏说了一遍。良张氏说:“赶紧烧米汤,给你三爷端一碗过去,在不去人估计都得饿死...”

米汤熬好,良富生送到老者跟前的时候,老者低着头像睡着了样得靠在自己前门的墙根底下,他叫“三爷,快醒来,米汤来了!”老者听到声立马抬起头双手突然伸出来叼了良富生手中的碗,端起碗一口气就把碗里的米汤喝完了,良富生说:“你慢些,不要把你烫了”,老者好像没听到,喝完米汤,两手捧着碗,半个脸都伸进碗里不停的用舌头舔呀舔,直到把碗里汤和米舔完,还要舔手上有没有剩余的,最后抓住良富生的手还要舔,良富生吃惊的看着他,任由这位老者再他的手上舔,这时天慢慢的昏暗下来了,夏季的傍晚却像冬季一样,西北风呼啸,树枝枯黄,尘土飞扬,夜里听不到任何虫鸣,只能看到听到成群的老鸹,不停再傍晚的时分叫唤,这种鸟是腐生动物,它依靠吃动物的尸体为生,所以关中人认为它是一种不祥之鸟,现在关中泾三高富平一带还有一种面食叫老鸹颡,可见关中人对老鸹是多么的讨厌。

夜晚面对这破败不敢的房子,良张氏和良富生再院庭里腾出来一片空地,再找了一些柴草铺在地上,再柴草铺上两床被褥便睡了,那一晚良富生做了一个梦,梦里屋里人特别多,梦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怀里报了一个婴儿正在喂奶,边上两个男娃在这个女人旁边嬉笑打闹,一会哭一会闹,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娃突然跑到他身边让抱她,他不抱,然后那女娃就一直哭,突然他看到女娃跑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口水井旁,一不小心掉进去了,他拼命的拉,还是晚了一步,他于是蹲在井口便哭了,不一会他又梦见那个抱婴儿的女人躺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土坯房里,天在下雨,房子里面四处漏雨,女人面无表情的躺在炕里,炕中央已经被雨冲里一个大洞,脚底全是泥水,这时良富生醒了,他把良张氏叫醒了说:“娘,这地方停不成,咱们还是走吧?”良张氏:“这地方看来是待不成了,只能投靠你舅舅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