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太太离开酱油厂后，周秉昆的生活也平稳下来。

修缮员工宿舍并不是容易的事，厂里尚且申请不下来经费，更何况他一个小员工。

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娟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周秉昆也将更多精力放在了家里，想方设法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

家里生活宽裕后，周母对针线活儿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成天拉着郑老太太，一起做小被子、小毯子、婴儿的衣服鞋子、虎头帽，计划着在孩子出生前，就把五岁之前能用上的都备下。

反正小孩子又不分男装女装，都是一样穿。

周母的宠爱下，郑娟的压力也大了起来，生怕肚里的孩子不是男孩。

相比人嫌狗厌的熊孩子，周秉昆自然是喜欢小棉袄多一点儿的，只要不是周蓉那样的黑心棉。但那些观念是老一辈人代代相传的，哪儿有这么容易改变。

在收到郑娟怀孕的消息后，周父寄回来的信也充满了喜悦，他在信里强调，周家第大孙子的名字一定要由他来起。

虽然隔着万里之遥，但周秉昆知道，为了起这个名字，他一定在翻着字典挠头……

除此之外，老父亲最关心的还是光字片的老屋，要他有空去就过去修缮一番。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老屋破落的不成样子，哪怕有大孙子的面子，一样不能饶了他。

周秉昆只能抽空拉上国庆赶超，活泥修补墙皮，就连院子的围栏都修缮了一番。

国庆和吴倩也终于结婚了，办婚事的时候还是周秉昆帮忙主持的。

由于国庆家只有一间房子，还得跟父母挤着住，周秉昆便让郑娟做主，把太平胡同的房子租给他们住，每月五块租金，正好给郑娟贴补家用。

在吴倩的介绍下，赶超和于虹也处起了对象。

此外，光明也进入了学堂。

现在的教育劳动课比较多，文化课不太受重视，学习内容也比较简单。

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在经过摸底考试后，校长同意让他跳到三年级。

唯一受苦的只有周蓉。

蔡晓光麻烦缠身，就连周秉昆偶尔在路上撞见，他也是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开，自然没办法再经常去看周蓉。

……

入冬后，周秉昆把家里也经过了一番改造。

他们现在住的屋子还没通上供暖，房子的保温效果也着实一般，尤其是那几个大窗户，采光是好了，但那一层薄薄玻璃，实在顶不住零下二三十度的寒风。

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有孕妇，马上也要有孩子了，当然要改造一下。

这些天里，两位老母亲用棉褥子，给一半窗户都做了，屋里一下暖和了许多。

周秉昆也把卧室的木床移到了一边，在墙角又起了个火炕。

……

春节临近，周家却没有往年热闹。

周父、秉义，甚至连周蓉今年都没回来，让周母多少有些黯然。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管这些了，腊月二十的时候，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周秉昆把郑娟送到了市医院妇产科，周母坚持要去照料，家里的事儿暂时由郑母操持。

腊月二十八，周秉昆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的时候，郑娟已经进了手术室，一家人都在门外等着。

“妈，怎么样了，进去多长时间了？”

周母比他还着急：“没多长时间……你别急啊，一急妈也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