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整理衣袖，捧水洗脸。

铜盆里的水散发浓郁芬芳，姚兵往里洒了香水来掩盖自己用过的痕迹。那是张华塞给他的大牌香水小样，要他讲究些。万一碰上场合，应急喷一喷。这瓶小东西，大概是他唯一从现实带来的工具了。

看赋陶醉的神情，好像很受用。

哎呀，就给你享受下工业革命的成果吧。反正你们是没机会享受…姚兵心中默想。得意过后，又有一丝哀念。

赋抬头望见姚兵脸上通红的一道血印，想起前事，板脸训斥道：“你也太冒失。今天要不是把昌乐宫抬出来，保你现在身首异处。”

“啊…是是。我，我知道主上这一下是为了救我…”姚兵立刻答。

赋见他知道好歹，气消一半。叮嘱他以后千万小心，事算过去了。

室内香气弥漫。

“嗯，太香了。以后不要弄这些。”赋享受完，又一本正经教育起人来。

姚兵不解。他明明非常喜欢。

“擎阳殿下最讨厌香脂软粉的气息。我常在他身边出入，不宜太过出挑。你就当我们两人现在是寄人篱下。这里的军队，几乎都是听擎阳殿下一人的。”赋这样给出答案。

所以他连随从都没带几个。

这姚兵就不干了：“不是，我说，主上，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您身份也不低啊！低调点不挑事就是了，还能连个香水自由都没有了？！”

谋面未久，赋看他这推心置腹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嘶，你之前是怎么当细作的？咱们来这有要事在身，并不为彰显身份。你如果连在人前低头都不肯，那不如我今晚就派人，把你送回去和家人团聚。别在这误事！”

“卧薪尝胆！懂！”姚兵拍胸脯。表示愿意跟着他混。

赋又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姚兵。这个人目光炯炯有神，满脸聪明机智相，像是自己的用人风格，可就是想不起什么时候派过他：“你前天当着众人说的话，我很欣赏。我当时甚至觉得，我们俩心意相通。于是凭直觉，想交给你一件重要任务。可不要让我失望。”

姚兵瞬间打起精神。

“这营地中，有些小族的军马在。他们可能穿着同样的服饰，平时一起操练，但并不属于刚才你看到的那两族。我想知道他们大致人数，驻扎处，都在什么样子的队伍里，饷资如何，是否满意…诸如此类，一一帮我摸清，越详尽越好。”

搞调研工作啊？那我会！姚兵信心满满。没想到，这次地括之旅竟然旅出一股“班”味儿。早知道拿个笔记本来了。

“呵，可还不止。”赋已经看出他磨刀霍霍：“要隐秘行事，不能让任何知道你的目的。”

呃…这还真拿我当细作用啊。

“知道怎么做？”赋凝视：“知道我说的小族，是什么吗？”

小族…姚兵脑筋里盘算地图大体轮廓：“呃，是北边儿的，火灵铸巧，还有研医三族吧？”

赋一听他如此熟络，满意点头。果然有些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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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难不倒姚兵。他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各处乱窜。一会儿找水，一会儿迷路，东家长，西家短，玩得不亦乐乎。他现代口音，说话奇怪，有些人讨厌他，但也有些人好奇。一天下来，收获颇丰，还骗了几顿饭。

等回营地的时候，天已漆黑。

考虑去找领导打声招呼，可赋并不在自己帐内。刚一出门，忽然听到后面的黑影里有重礼叩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