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雨还在下,很大。
十八楼,客厅是巨大的落地窗,透过落地窗的视野,在密集的雨中依稀能够看见小区对面起伏的山脉和被山脉包围着的湖面。
窗前的沙发上,躺着两道身躯,陈东将后颈枕在枕头上,抽着大前门,眼神深邃地看着窗外的大雨。
宋溪靠在他的身上,耳朵紧贴他大大小小伤口的胸膛,小女儿姿态尽显。
“饿吗?”她问,长长的指甲轻轻挠动陈东的下巴,浓密胡茬根根坚硬,偶尔靠到手指指肚有些扎人。
“饿。”陈东粗糙大手轻抚宋溪长发,心里想着今晚的大战。
与宋溪放纵之后,又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深,这会儿醒来感觉精力充沛。
尤其是精神的放松,让他对这一战更有信心。
不过,和宋溪缠绵许久,体力消耗是巨大的。
宋溪起身,在陈东额头啄了一口,穿着围裙就去厨房做饭。
陈东视线追寻她曼妙的身姿,笑了笑,只穿一件围裙?
懂他!
吃完了饭,陈东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雨还在不停地下,打在地上,哗啦哗啦。
陈东驱车离开,消失在雨夜中。
铜锣湾。
不起眼的角落,古色古香的建筑相对港城的高楼大厦,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打眼看去,这些建筑起码存在了百年以上。黑色的瓦块,飞起的檐角,雨水如珠帘般地从廊檐边缘落下,一排排,形成一条淡淡的透明雨幕。
廊檐下,端坐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任由溅起的雨水打湿他半边身子。他双眼微闭,脑后扎着一个啾啾,衣着朴素。
双腿上,平放一根两米长的木棍,木棍偏黑,泛着油亮的光。
“何必呢,痴儿。”屋子里,传来老者苍老虚弱的声音。
“打赢了他又如何?”
“武学,从来不是意气之争!”
“我赵家自问在武学一道上不弱任何人。”赵羿冷声道,“可是呢,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把我赵家祖传的棍法贬低得一文不值。”
“我必须去要一个说法。”
“可你要是输了呢?”屋子里的老者又问。
瞬间。
赵羿睁开双眼,眼底深处两道精光一闪而逝,“我不会睡!”
这是强者对自我的肯定。
“唉...现在不比从前,你没有优势的,平静的生活吧。”老者再次劝说。
“这一战,我必胜。”男子身体巍然不动如山,扭头看向屋内,“爷爷,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您的身体需要花费很多的钱,我用棍子帮您一棍一棍打回来!”
“咳咳咳...”似乎是印证了赵羿的话,屋内老者咳个不停,许久之后,屋子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当年,你父亲就是为了赵家棍法的名声,激战而死。”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你父亲的路呢?”
赵羿抿了抿嘴巴,“父亲脊梁没有挑起来的东西,我来挑,他没有打败的对手,我来打。”
“我的体内流淌和他一样的血,走的是和他一样的路,但是我坚信,结果会不一样的!”
“与陈东的第一战,是我复出之战,战后,我会待价而沽,治好您的身体。”
“痴儿,痴儿。”
“咳咳咳...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好!”
赵羿闭上眼睛,没有继续说话。
片刻后,他将棍子放在一旁,起身进了厨房给房间内的老者熬药,喂完老者喝药,赵羿从门口拿出一把桐油伞。
右手撑着桐油伞,左手拿着长棍,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微微侧头。
“爷爷。”
“要是我回不来,您别骂我不孝。”
屋子里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