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切也都不在预料之中。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实际情况竟要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很多。

他们一路来到五层，发现这里空荡荡的一片，连个守卫都没有，更不要说阿维尼翁了。此外，策兰和伊露蒂也不见了。房间里还保留着人居住过的气息，但属于私人的物品一样都没剩下。唯一留下来的是半瓶葡萄酒，放在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子上。他们没有迟疑，立即赶往下面的舱室去找冬荻南。他还在船上，可两个守卫已经不见了。

“你确定是在这里提起过那个地方？”帝简问道。

“没错。”椎名纺一边敲板墙一边说，“我只跟老师提起过一次，绝没有在其他场合说过。”

帝简看着过道两边的几个房间，毫无头绪。“可是看起来不太可能啊，”他说，“这里没有什么偷听的好地方，几个房间离得不近，而且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不太可能听到这个房间里的对话。除非他们有窃听的本领。”

椎名纺的手停下了。他手扶板墙，陷入沉思。“我倒是有窃听的能力，”他说，声音有些低沉，“假如我昨天好好搜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可能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了。”说罢，他又敲起板墙来。

帝简转过身，瞅一眼屋内的师生三人，有点动容。男孩和女孩正趴在冬荻南腿上痛哭流涕。冬荻南抚摸着他们的头，神思恍惚。“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他转过头说，“那种情况下，谁都会忽略掉一些细枝末节。对方大概就是利用你的这种心理，才设下的圈套。”

椎名纺埋头敲墙，不发一语。

“安娜小姐，你站这儿干嘛呢？”帝简好奇地问。他刚才就看到安娜面对着船头的墙傻站着，一句话都不说。“面壁思过呢？”

“我思你个大头！”

帝简走上前，与安娜并肩站在一起，也看着前面的墙。红褐色的木板挡在前面，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喂！你不会觉得这后面有问题吧？”帝简想都不敢想。因为要确认的话，可能要劈开木板，如果猜的不对，那整艘船上的人就得和大海共眠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安娜说。

“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我还能再往前走几步，可是你也看到了，前面没路了。”

“什么意思？”绿蒂走过来问道，“你是说前面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房间？”

“嗯，我有这种感觉，”安娜说，“这就像我每天都固定往一个杯子里倒水，水量保持不变，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杯子满了，可水还有剩余。”

“那也不能一刀把这面木墙劈开吧？”帝简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后面什么都没有，这艘船岂不是要沉入大海？对了！你俩听说了吗？人界那边有一艘巨轮沉没了，好像叫什么‘泰坦尼克号’。”

“没听说。”二人答道。

“好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椎名纺问道。

“她怀疑前面的墙有猫腻，”帝简指着安娜说，“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刚说完，椎名纺就走上去了，在与椎名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光芒。

他们三个看着椎名纺左敲敲，右敲敲，都没有上前的意思。安娜上去敲过了，没有发现。椎名纺回来了。他也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

“我有一个办法，”安娜说。

“什么办法？”绿蒂问道。

“这艘船从中间的楼梯开始，到船头和船尾的距离是相同的，我们只要能确定前面的距离和后面的距离不一样，那么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断定这面墙有问题。”

帝简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九成的把握……你怎么看？绿蒂小姐。”他扭头问道。

“安娜的知觉能力远胜于一般人。”绿蒂说，“我相信她的判断。”

帝简一拍手。“OK！那我什么也不说了，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开始吧，记得一边走一边数着自己的步子。”说着他往墙跟走去。

他们从船头走到船尾，折回来，然后开始对照步数。

“我先来吧。”帝简说，“前半段分别是61步和62步，后半段是65步和66步。”

“换我。”安娜说，“前半段：83步和84步，后半段：90步和91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