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擦了,我没事。”
“别逞强。”
迪蒙移开克蕾雅缓缓向下摸索的手,顺道取走了她插在长裤腿环上的匕首。
见状,克蕾雅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下一秒,
克蕾雅身后,一扇巨大的门扉缓缓显现。
这扇半透明的门扉散发着一种浩渺且神秘的光芒,光芒就像来自于另一个维度,既虚无又模糊,让人无法捉摸其真实面貌。
门扉近在咫尺,边缘在空气中微微震颤,当迪蒙目光想要透过门缝看去里面时,一股滑腻冷飕的触感扑面而来,将他打回现实。
虚幻的门既像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临时通道,又似乎就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觉。
随着门扉的出现,克蕾雅的身体周围同样弥漫起一层湛蓝的流光,这层流光一样闪烁着神秘的气息,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具象化。
它轻柔地包裹住克蕾雅,使她看起来如同被一层光环所笼罩,高冷而威严。
克蕾雅抬起手,掌心朝上,湛蓝流光汇聚成点点星辉,如同牵引而来的星辰,被她纳入手中。
迪蒙看着克蕾雅的动作,神情一肃,紧绷起身体,随时准备出手。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克蕾雅。
克蕾雅现在差不多是强弩之末,这样强行使用秘术受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迪蒙想要阻止,但外人干涉的后果可能会更加糟糕。
如同在印照迪蒙的想法,克蕾雅的情况急转直下,脸上仅有的一抹血色快速流逝,身后的门扉在空中摇摇欲坠,几近破碎。
克蕾雅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浅薄,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牙缝把空气强行挤出。
她并没有高估自己现在的状态,还刻意保存了一丝力量,现在的情况,是她忽视了下腹的一处伤势所至。
其实也不是算忽视,因为那伤口根本就是一个阴险陷阱。
那道伤口本来平平无奇,却在克蕾雅调动“灵”的时候突然发作,新伤牵动旧伤,令她的身体产生连锁反应,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彻底崩盘。
“卡珊德拉,你这个贱人……”
克蕾雅强撑着身体,心中咒骂着给自己留下这道伤口,经常惺惺作态,脸上挂着虚伪假笑的前同僚。
虚影散去,克蕾雅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伴随最后的一丝力气流失,她像泄了气一样瘫坐下来,双眼失去焦距,空洞地凝视着迪蒙。
迪蒙叹了口气,把手帕翻转到干净的那面,重新替她拭去嘴角的鲜血。
“连简单的秘术都用不出来了,你到底透支自己到了什么地步。”
“我心甘情愿。”
克蕾雅虽然虚弱,但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再遮遮掩掩,继续道:
“你赢了,我什么都没法挽回……算了,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我们的家,走了出来,就不想说点其他的什么吗?”
说点其他的。
迪蒙缄默下来,望着克蕾雅一时无言。
克蕾雅的身材比寻常女性要来的更加高大,染血的猎装下是结实饱满、肌肉线条分明匀称却又不失女性曲线美的矫健身躯。
冷艳的面容,如新月般的细眉、挺翘的鼻梁,加上泪痣点缀,一切都仿若造物主的恩赐。再结合她现在虚弱的神态,更是显露出难言的破碎感。
其实迪蒙有很多话想说,甚至有些话早在腹中打好了草稿,但当他见到克蕾雅现在的模样,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女时代的克蕾雅,梦境中的克蕾雅,以及现在的克蕾雅,无数画面记忆交错重叠,冲淡了迪蒙本就不多的责怪。
克蕾雅过激偏执的行为从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现在就站在克蕾雅面前。
克蕾雅又问道:“你对我们的家还满意吗?”
迪蒙叹息道:“你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我。”
“那就是您。”
克蕾雅勉强端直腰肢,靠在椅子背上,语气因为羞恼带上了敬语:
“梦境发生的一切您应该都记得,别把梦境的事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好吧,其实我很满意,什么都不用去想,享受人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既然满意,为什么要逃离呢,被自己的所爱否定,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伤心,呵呵……”
“满意不代表愿意,变成提线木偶,浑浑噩噩的过着虚幻的人生,任谁受了大概也不会愿意。”
“我愿意。”
克蕾雅探手,拉进了和迪蒙的距离,迷离的眼眸如同漩涡一样吸引着迪蒙的目光。
“无论是支配还是被支配,无论是拿起项圈还是戴上项圈,我都愿意,只要那个是你,迪蒙·福瑞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