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子修如此相处了竟有小半个月,虽是交谈不多,但是如此的相处,倒是有些像老夫老妻的模样,让我有时迷茫挣扎在幸福与假意的边缘,有时又觉恍然隔世的迷惘……
朦胧岁月便在无声无息,无情无感地流逝着……
没有太多的言语,但却知道彼此的喜好习惯,习以为常般地一起相处着,心照不宣般地不追问不探寻其余的事。
期间一次月圆之夜,顾临疏于正子时候,将我接到了木易教总部进行了第三次施法。
此次施法顾临疏没有让我直接将手掌割破滴血在青铜炉上,而是滴在了碗里,血量比之前两次还要多了近一倍的量。
我终归放不下对他的芥蒂与不喜,不再多言。
只盼剩下的九个月可以快快过去。
顾临疏突地向我问道:“想回家吗?”
我不语,对顾临疏无法打开心扉,再者,这个问题,是我最害怕的……
顾临疏也不顾我是否回答,自顾自道:“你不适合这里。”
“我不想走。”我脱口而道,现今我还带着一点点希望与那么一些自欺欺人……
“为什么?”顾临疏冷声问道。
“那个世间……早已没有了可以牵挂之人……”我低眸淡淡说道,却是不争气地沙哑了声音。
“……”顾临疏身形一愣,久久未语。
良久,顾临疏为我包扎好伤口后,开口道:“苏槿年,若是我走了,你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我随口敷衍。
没想却激怒了顾临疏,他怒目而视:“照顾好自己?!可笑!”
“我们每次见面都有必要闹成这样吗?我就一句话!我是不会和你一起走的!”
我必须表明立场和态度,只为此后不想再和顾临疏因此事多言半句。
顾临疏似是失去耐心,厉声警告道:“苏槿年,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置若罔闻……
顾临疏而后大叹息一声,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烦躁道:“怎会如此之蠢?与陆子修形同陌路,处于如此尴尬境地有什么好留下来的?!”
“形同陌路,尴尬境地?!”我不可抑制地冷笑一声:“顾临疏你还好意思提?!如今这番境地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难以遏制怒火,这笔旧账我还没有和你算,你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顾临疏有些恍然,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似是之前所有的愤怒不满全在今刻打开闸门,爆发而出!
我面目狰狞对顾临疏厉声道:“是你杀害了木清儿,让我来到这里,也是你散布谣言,蛊惑圣上,让我不得不对陆子修说出实话!是你!是你顾临疏把我从天际生生拉入无间地狱!让我无梦可做!是你害得我如今这般模样!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你一起走!”
一瞬寂静,顾临疏默然,忽地抬眸冷笑:“呵!恨我?若不是我错杀木清儿,你有机会来到这里,有机会遇到你的陆子修吗?!你该感激……”
“住嘴顾临疏!”
我大怒,发了疯似的喊道:“我没有你那么龌龊!我宁可永远见不到陆子修……也不想我的到来是木清儿的死换来的……”本是怒不可遏,却在谈及木清儿的死而一瞬间变得怅惘欲泣……
“龌龊?哈哈哈哈!”顾临疏放肆地笑着,整个大厅回荡着他冷意的笑声……
笑过后,顾临疏恢复理智,居高临下望着我一字一句淡漠道:“好,苏槿年,算我多管闲事!”
“对!不用你管!你我二人如今就是利益互换,你不要寻仇,我助你回乡!其余之事,各不相干!”
……
早就料到与顾临疏这般的情景,哪怕知道很多事情不再你我掌握之间,我却依旧放不下对顾临疏的芥蒂,毕竟木清儿的死,以及祭月坛令我梦亡都与他有不可推卸的关联……
助他回乡,只是为了木易教不再找陆子修报仇,只是为了知道更多来到此世间的秘密。
再次不欢而散,这笔为期一年的“生意”契约,真是揪心地累……
回到府,却一点也没有睡意……又开始摆弄针线胡乱绣着……
为陆子修绣的荷包已经失败了二十又一个,最后第二十一个还算勉强看得过去,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送给陆子修,想着再努力一段时间,绣个更好的。
白日里,我也慢慢地开始偶尔为陆子修熬红枣莲子羹,当他在书房时候送过去,而陆子修便会点头示意:“放下吧。”
放下莲子羹我便离开,虽不知陆子修最后是否喝下了羹汤,但还是有些欣慰。
陆子修如今愿意听我抚曲,陪我对弈,同我用膳,是不是证明已经在慢慢地接受我,会不会渐渐地认可我这个“妻子”?
这一切的改变,不开心是假的。
虽然自己早已不是曾经几月前,陆子修一个点头就会心如鹿撞,一句关切就会感动兴奋三四天的青涩女孩,但我对陆子修的感情还是有那丝火苗再卖力地支撑着,需要的仅仅是陆子修和我的呵护维系,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