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拉远视距,从半空中俯瞰,可见四人厮杀的战场中心,云海如潮,汹涌澎湃,雾气荡漾,惊动周遭禽鸟。
鸣声入耳,振翅音不绝。
白云楼抓着将断了的凿金蚕丝,从地面上架雾飞起,疾速追来,金霞扭头,眸中一惊。
未入道者,你会御雾?
北穷县中,她可从没有见过这号人。
难道是其他县的雾民?
不止是她,南宫极一拳砸出,侧头而视,望见那幕,神色讶然。
旋即皱了皱眉,直到发现了金霞露出同样的表情,才移开了视线,盯着眼前这名男人,口中喃喃。
“没有想到,雾泽居然还有一群遗民。”
南宫极眼帘微垂,紧了紧拳,手心山形法器若隐若现。
“既然有自己的地方,还何必要再露头呢。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灵气充沛,宝物众多,修炼能有多快啊,非要到这贫瘠之地,凑个什么热闹!”
他咧咧嘴,浑身气机溢出,“怎样,想死想活?与我说说你们老巢在哪,头目是谁,让我立个大功,饶你一命如何?”
对面男人满身是血,胸口位置微微凹陷,受伤不轻。
他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不被套出哪怕一个字的话。
仅仅双臂架在身前,丹田之中,气机沿着经脉流出,覆盖上面,绽放出来一层金光。
身旁云雾缭绕,在金光的映衬下,统统被染成了金色。
男人扭头望了一眼金霞那个女人,随后呼出了一口气,双臂伸出在前,脚下一踩,向下攻向了南宫极。
兴许明知无法逃脱,索性求死!
霞光如瀑而下,正值深夜,却似天色将明。
周遭百丈不止的云和雾,映照金霞,熠熠生辉,黑夜之中如同白昼。
犹如太阳初升和将落时,从云罅或云层中透射出来的霞芒。
“不愧是云雾之民,八柱招式有此光景。”
南宫极嘿然一笑,砰然一跃,从地面上直冲而起,满脸桀骜,朗声说道:“可对上我,还差太多!”
地方如棋局,天圆如张盖,天之八柱,乃撑天也。
天之云雾,乃有霞也。
……
另外一边,白云楼的羽刀已至,毫无留手,云雾凝聚成锋,破刀而出,一道刀罡锐利无比,斩了过去。
腰间悬的线轮之上,有层雾气拨动,使它不断转动,自行收束丝线。
白云楼的左手抓着愈来愈紧、愈来愈短的蚕丝,云气度过不停。
以他当前实力,连丹田的壤土都还没有开辟,打不起补给战,尽快速战速决为好。
在近身的这息,金霞放弃斩断缠在手腕的蚕丝,骂了一声,用另一手,握住羽匕。
她看出了蚕丝上的端倪,若非云丝源源不断从白云楼的手中延伸过来,即便是韧性十足的凿金蚕丝,也该早被她劈断了。
金霞冷哼一声,一个不入道的,也想拦她,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她的本领,是以速度身法见长,面对面的捉对厮杀弱人一筹,最擅长的乃是藏身隐雾,突袭奔杀。
杀伐不足,可也不是一个不入道的能挑衅的。
羽匕一出,她的脚下一踏,身形骤然消失,化作云雾一般,兀然突刺过来!
短兵,最合突袭刺杀。
锵然一声,金霞露出身形,破开了白云楼的一刀,同时,她的目光锐利,脚下云雾凝聚,成了踏板,嘭地一声,踩着跃出,杀了过去!
手上缠着我的线,还玩这套?
白云楼向后退却,拽紧丝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甩动,调离金霞身躯。
右手抓住羽刀,灼灼燃烧,察觉到了金霞动作,当头砍下!
呼——
云雾好像蒸气,白云楼则是机器。
“疾剑。”
金霞心中默念,浑身包裹云雾,似乎整个人成云,和手中的羽匕融为一体,呼地一声,径直杀了过来。
只能看到最前端的匕尖,而剩下的,则是飞速旋转的云雾。
跟个钻头似的。
白云楼当场不敌,被那一招冲地向后倒出,双臂发麻,虎口渗出了血。
可见威势之大。
见那女人锲而不舍,白云楼架住了刀,横挡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