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单整理一下,萧三娘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屋,走向别墅的侧面。
她的双脚在草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她有些神经紧张。
这时,别墅的侧屋,门开了。
一个又高又壮的女人拿着一瓶矿泉水,拎着一条毛巾走向工具房。
两人立即看到了对方。
萧三娘的双眼瞪大了一瞬,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她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上:
“雯雯……”
“三娘——!”
高壮的女人发出一声低呼,一个箭步窜出一米多,快步上前,揽住了险些歪倒的萧三娘。
被称为雯雯的女人双眼迅速湿润:
“三娘,你……你醒了。”
她又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同时向别墅内小声喊着:
“大姐头醒了!”
萧三娘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
司马死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她信任,就是眼前这个粗壮如男人般的女子。
以往,面对她看向自己时那隐秘的倾慕和柔情,萧三娘总是视而不见。
毕竟她自己是直的。
但现在,在她死命逃出堡垒,体力耗尽,最脆弱的时候,对方的怀抱就是她最需要的港湾。
“我渴……”
萧三娘最后吐出一句话,意识模糊了下去。
……
再睁开眼,已经是黄昏时分。
萧三娘感觉,嘴里似乎咬着什么东西,她将那东西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发现那是沾着水的毛巾。
她正躺在工具房内的破床垫上,红衣商团的三当家,罗雯雯,正坐在床垫旁冰冷的地面上,打着瞌睡,脑袋在两腿间一点一点的。
她手里还拿着一瓶拧开盖子的水。
萧三娘看着这个守着自己的女人,眼中第一次有了些许柔情。
她慢慢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雯雯。”
女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手里的水瓶掉在了地上。
罗雯雯慌忙伸手把瓶子扶正,心疼地抹了一把地上的水渍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老大,你醒了!”
看着萧三娘带着笑意的脸,粗壮的女人莫名脸红起来,她赶紧起身站直身体,掩饰着发烧的面庞,同时快速说道:
“老大,你怎么在外面……老张放哨时看到了你,他说你就一个人在路上,跌跌撞撞地走,像、像僵尸一样在街上闲逛,可偏偏……没有怪物袭击你。
“最后,你倒在一个小巷里,幸好他胆子大,摸过去检查,才发现是你!把他吓坏了!
“还有,你的手……”
萧三娘“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直接起身向对方伸出手去。
罗雯雯赶紧把手里的水递给她,看着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舞娘举起瓶子“吨吨吨”,喝掉了一整瓶水。
喝完水,萧三娘走到屋角的补给品位置,拿出一个午餐肉罐头,一面开罐,一面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早,”罗雯雯老老实实地说。
看着萧三娘从她心疼得直抹眼泪的娇弱模样,一瞬间恢复成了红衣商团的大姐头,她也赶紧进入状态:
“羊城堡那边正大量收取物资,咱的货全出去了!
“那边的市政厅很急地在收所有东西,老张打探了一下,说是北边出了大事,但具体是什么他没弄到消息,买到的说法都跟扯淡似的,什么“惊天动地”、“追杀巨兽”……我还说您就是去的那边,等您回来了问问您……
“而且,他们为了抵货款开始易物,咱这次还搞回来了一瓶共鸣药剂!”
罗雯雯脸上的笑容持续了一会儿,但萧三娘并没有回应她的情绪。
舞娘毫无仪态地蹲在角落,狼吞虎咽着牛肉罐头。
罗雯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夕阳的光芒从报纸间的缝隙射进工具房,她分明看到,萧三娘的脸上满是泪水。
舞娘用几乎要把自己噎死的气势吞下最后一点食物渣子,放下铁罐,站起身。
她脸上的神色把罗雯雯吓到了。
萧三娘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第三城的所有商贾和贵人无一不知。
可现在,罗雯雯眼前的女人,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如铁的肃杀神色:
“雯雯。”
“诶,老大。”
“我们走吧。”
“啊……?”
“我们去堡垒都市。”
萧三娘抬起手,凝视着自己的左手——
那原本健康、修长,布满老茧的手,她仅有的一只原生手臂,已经变了模样。
变成了如同干枯树杈般的皮包骨,呈褐色,狰狞如鬼。
这种干枯向上延续到小臂,而她的手腕上,一只银色的手环牢牢扣住,其上的狭长显示屏,闪烁着红光。
“咱、咱不回去了?”
罗雯雯傻傻地问。
“回不去了,”
萧三娘转身向屋外走去,此刻夕阳已经完全下沉,暮色四合:
“车队没进去,对吗?”
“对……”
罗雯雯快步跟上:
“我们,我们在门口等了半天,第一层门都没开,也没有斥候无人机检查。
“等了半个小时,我们不敢等了,退到这边。
“这边两个月前被机甲部队清理过,又远离市中心,相对安全些。我们只遇到一只落单的,已经干掉了。”
“车在哪?”
“就后面的小路。”
萧三娘点了一下头,快步走进向别墅侧屋。
进屋第一眼,她就看见一只一米左右的“大狗”,倒在侧屋正面破碎的落地窗前。
但这狗没有脑袋,原本头部的位置是菊花般张开的畸形结构,身上满是撕裂伤。
侧屋的桌上放着消音武器、弩箭和锯片发射器,三个男人围着桌子坐着,喝着酒。
她快步走进来的瞬间,三个男人立即起身,低声说道: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