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呆呆地凝视着她,仿佛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花,绽放得如此美。"她慢慢走近,站在他面前,然后低头欣赏着那些花朵,轻声说道:"我曾经来过这儿,也进入过那座木楼,可当时并不知晓娘亲竟住在阁楼之中。"
她竟已知道了……
南竹君紧紧捏住手中的水瓢,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注视着她,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这很重要吗?"她转头与他对视,接着反问道:"那么,你又是怎样找到娘亲的呢?"
南竹君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讲述着:“司马昭主动找上我的。”
他将水瓢丢入水桶之中,发出“扑通”一声响,而后继续说道:“我以为公主不在了,最初那几年,我常常来到这里寻找她的踪迹,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来了,我心里想着,只要我不再来这个地方,就可以当作她仍然还在这里,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和她错过了这么多年。”
“娘亲是怎么从玉泉县回到皇宫的?”她虽然已经听司马天翊说过了,但还是想要再从他这里得到确认。
南竹君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多年前,殿下突然毒发,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一开始,无痕和阿言四处寻找名医,可是每一个大夫对此都素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无痕只能暗中联络司马昭,司马昭得知消息后,立刻将殿下接到了这里,并安排了哑巴药娘专门照顾。”
“凤吟刀的持有者是听从皇上命令前来杀我的么?”她不禁陷入沉思,试图印证内心的猜测,但同时又怀疑对方是否了解实情。
“……”南竹君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沉默良久后,他终于看向她:“司马昭正是当年负责护送玉玺离开的那位神秘暗卫。”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响。
她惊愕得无法言语,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半晌回不过神来。
无论如何思考,这都是她都绝对想不到的事情,那个最不可能交出传国玉玺的人,竟然亲自将玉玺拱手让人!
“司马昭为人的确,重情重义,他感激先帝恩德,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能够救醒殿下的办法。当他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后,才决定向你下手,企图从你身上夺得万蛊之首。”南竹君眸色复杂,心中有着痛意。
爱人生死一线,女儿又是唯一的解药……
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凤吟刀的持有者在船上企图杀害她时,却在司马天翊飞身扑到她身上的一刹那停住了动作。
原来,不过是虎毒不食子!
“那么,他救下阿言,也是因为阿言乃是皇后的弟弟吧。”她再次问道。
“他待皇后是有些情分在的。”南竹君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她深深地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那你可知......阿言也是娘亲的弟弟?”
“最近才知。”仅仅四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达千斤。
他一直认为殿下对阿言特别关照,是因为殿下曾经也喜欢过他。
当时,由于他自己身怀蛊毒,他始终不敢轻易接近殿下。
面对殿下的主动示好,他只能选择百般逃避,可最终:“是我害了殿下。”
“我想,娘亲一定舍不得怪你。”她默默垂下眼眸,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语气轻柔:“我想去看看娘亲。”
南竹君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二楼。
待到终于能够近距离看清并接触到母亲时,多年来埋藏在心间的所有苦楚和冤屈瞬间如决堤般涌上心头。
“娘亲……”她紧紧握住娘亲那瘦骨嶙峋的手,心痛至极,她垂眸盯着娘亲瞧了许久,心里深知,娘亲如今这般虚弱不堪的身体状况恐怕已无法支撑太久。
沉默片刻后,她低声说道:“我希望能请鬼手医仙前来为娘亲诊治一番。”
“好。”南竹君点头应道。
她也随之轻点下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娘亲的手轻柔地放回被窝里,并仔细地整理好被褥,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她的眼眶仍微微泛红,然而,当她抬头望向南竹君时,却提出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门外那些盛开的鲜花,究竟是你栽种的,还是皇上种下的?”
南竹君轻轻摇了摇头,给出的答案令她大为惊讶:“都不是,这些花乃是皇后亲手所植。”
她面露惊愕之色:“皇后竟然也知晓此事?”
南竹君只是再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她沉默片刻后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缓缓地从他身旁走过,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当她走出宫殿时,司马天翊竟然不知何时,竟已等候在门口了,他见她出来,立即迎上前去,默默的揽过她肩头,带着她离开。
南竹君站在窗户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最终停留在转儿那瘦弱娇小的身影之上,他久久凝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不舍。
那是他的血脉,是殿下拼命替他诞下的血脉,他又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