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克发泄一般的诉说情真意切，但这样的漂亮话或许能让莫甘娜哑口无言，可是游零却不吃这一套。

“你说那些星灵是卑劣者？所以你和你身后的星灵就以高尚者自居，对么？”

“你身具[守护]的神力，可是在这片土地上的帝国陨落，生灵涂炭之时，你又守护了什么？你口中的‘索拉卡大人’都做了什么呢？”

“住口！”×2

塔里克和莫甘娜都不能容忍游零对于索拉卡的不敬。

“索拉卡大人千万年来一直都怀着怜悯和救赎之心治愈世人的苦难，这也是她和我们这些追随者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那些掌控着强大神力的星灵，用各种手段控制着他们力量的代行者。

“[正义]神力会使人丧失情感和怜悯，[战争]则干脆用自己的意识取代代行者的意志，而[烈阳]和[皎月]之间的复杂关系和与各自教派的复杂关系让她们往往身不由己。”

“至于[暮光]——说实话，没有人看得透她。”

“不管是以前那个，还是现在这个。”

看到塔里克那无奈的样子，游零也只好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或许你说的对，你们也有自己苦衷。”

“但比起四处奔波拯救这些无辜者，或许你们一直都有另一个选择，不是么？”

“你——”

“或许，您早已做出了选择吧。”

塔里克和莫甘娜顺着游零的目光看向了，从之前开始就不发一言，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远处那高耸直冲天界的巨神峰。

——————

“我拒绝！”

将目光从直通天界的巨神峰顶收回，阿特柔斯流淌着神力的双眼中满是坚定。

“我拒绝的理由不是因为对星灵的崇敬或是狂热崇拜，在认识到他们的冷漠和无情之后，我是以一个驾驭了[战争]的凡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战争]不是恃强凌弱，[战争]也不是暴虐，正是为了彻底消灭这两者，正是为了永远终结战争，人们才选择了[战争]！”

“因此，我不会对你这样被复仇的怒火和暴虐所支配的恶魔妥协！”

再次用大剑格挡开了长枪，亚托克斯知道自己是在白费功夫。

“既然如此，我对你接下来的遭遇感到非常遗憾。”

“什么——”

不再留手的亚托克斯开启[大灭]，以近乎放弃了防御的疯狂姿态攻来。

开启了[神佑枪阵]的阿特柔斯艰难抵御着，但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强敌的战士并没有意识到，觊觎他的生命的并不仅是眼前的暗裔。

而当他感受到身后的阵阵阴风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胸口的刺痛和麻木没有让阿特柔斯陷入慌乱，手中盾牌护在身前提防着正面攻击，而另一只手的长枪灵活翻转向后刺去。

然而身后卑劣的偷袭者已经化身黑雾，在认为已经没有战斗必要的亚托克斯身边站定，正是破败之王亚托克斯亲至。

“像你这样的战士，果然就应该为死亡而战！”

“你就是这死亡天幕的幕后黑手？呵呵。”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袭击了[正义]，让她为你所趋势，但你那可笑的破败对掌握神力的人没用，无论是身体上的伤势还是心智中的侵蚀都是如此！”

就像是在证明阿特柔斯那掷地有声的话，他胸口被[破败王者之力]捅出的伤口缓缓愈合，难道是佛耶戈的武器被奥恩锤锻之后就没那么好用了么？

“你提到了正义星灵凯尔，她的意志和力量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我伟大的主人不得不用他所控制的死亡神力来将她的力量耗尽。”

“并且，我毫不怀疑站在我面前的这位战士，其拥有的力量和意志丝毫不弱于她。”

“但幸运的是，我并不需要解决你，只需要解决你体内那个软弱灵魂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身体内如潮水般涌来的违和感突袭了阿特柔斯，让他虚弱地半跪在地上。

这种违和感，阿特柔斯在接受[战争]神力灌注时也体会过一次。

是——潘森？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曾经高高在上的战神就这样陷入沉寂，任由一个凡人取代自己的姓名，这种落差感又有谁能接受呢？”

佛耶戈缓缓靠近阿特柔斯，兴致满满地向他解惑。

“即使是在这个距离，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不甘。”

“为了重获自由，这个不甘的灵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使是——向死亡献出忠诚！”

“不！”

死亡和破败没有打败阿特柔斯，是他自己的力量背叛了他。

在意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阿特柔斯听到亚托克斯最后的告别之语：

“你只是第一个！”

——————

[战争]的神力已经不再守护着巨神峰，在远离纷争的庇护所中，众人当然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又一个星灵误入歧途了，我们这个族群，似乎总是在做错误的事情啊。”

长久的沉默之后，索拉卡长叹一声开口。

“窃取造物主的力量，以人间的神明自居，介入世俗的纷争，用阴谋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我都忍不住担忧，星灵们如此肆意妄为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些恐怖的代价即使是我们这个族群也无法接受。”

“于是和兄弟姐妹们不同，我彻底放弃了过去的生活，在我热爱的这个世界中重塑身体。”

“我试图将自己融入符文大陆的生活中，偿还着星灵们的肆意妄为而犯下的罪孽。”

“顺便一提，别看我现在的样子和你们人类差别如此之大。在我来到符文大陆的时代，这是一种名为精灵的种族，在那时可比你们人类更有资格成为符文大陆的主宰呢。”

“只不过现在，都是过眼云烟了啊——”

索拉卡那调侃一般的话语，却反而让她自己陷入了更深刻的回忆中，游零不得不粗鲁地开口打断。

“不过显然，相比起星灵的恶行你一个人只是杯水车薪，这对你也并不公平！”

“你说的对啊，尤其是看到你们之后我才认识到被所有星灵下意识忽略的残酷真相。”

“终有一天当那位伟大存在的耐心耗尽，不再玩什么袖手旁观的把戏，我们这些逆子到底该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才能抹消身上的原罪呢？”

索拉卡语焉不详的话让一旁的莫甘娜和塔里克感到茫然，却让游零大为震撼。

她竟然，意识到了铸星龙王只是假装被束缚的事实？这让游零有点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