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拿着卷轴的罗世斌,心想自己莫不是在做梦?
湘湘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集市,怎么会突然被魔风谷的仙师看上,还被仙师邀请参加一个月后的收徒大会?
这岂不是说,湘湘以后会变成魔风谷的仙师?
看着发呆的湘湘,一名姓刘的大叔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拉着湘湘说道:“还不快谢过仙师!”
湘湘如梦初醒,立马接过卷轴,对罗世斌磕了三个头。
罗世斌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拿到邀请函并不是说就成我魔风谷弟子了,你们也知道,天下良材很多,我们魔风谷招收的又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能不能被选上,就看你的运气了。”
虽然罗世斌这样说,整个村子的人仍激动地跪下来朝他磕起了头。
先不说湘湘会不会被选上,光是湘湘有资格参加魔风谷的收徒大会,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村子里出一名能参加魔风谷收徒大会的孩子多不容易,如果这个孩子还被魔风谷选上了,对村子来说又有多重要!
村子里一出仙师,整个村子跟着鸡犬升天这种事他们听得太多了。
离古槐村八十里路的下坡村就出了一名仙师,结果再也没人敢惹那个村子。
短短几年间,那个村子的人变得非常富裕,不再发愁吃喝不说,还用多余的钱财盖起了新屋。
如今那个村的姑娘都不外嫁,外村姑娘想嫁进那个村的比比皆是,进那个村子说媒的人每天挤得跟逛庙会似的。
如果他们村子也出现一位仙师,以后还用害怕今天进村的那种山匪吗?
罗世斌很享受这种众人膜拜的感觉。
他心情极好,今日不止除掉了半年前为祸的一伙山匪,回去后肯定会得到嘉奖,还把最后一份邀请函送了出去,不用再给祭司圆谎了。
他让村民尽情用磕头来表达对他的谢意,感觉自己就像是整日在天罡谷对他们训话的祭司,心里特别爽。
罗世斌忽然看见有个人没跪。
那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年轻人,拄着一根拐杖,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于是他用马鞭指着古凌可,问道:“你为何不跪?”
用符文成功引起了罗世斌对湘湘的注意,从而顺其自然参加魔风谷收徒大会,进而把湘湘送进魔风谷这件事这么容易便成功了,这让古凌可心情极好。
他正洋洋得意地想着今晚要不要烤只野猪庆祝一番,耳中忽然传来了罗世斌的声音:“你为何不跪?”
古凌可愣了。
这么多年来,他只在玥山后山上那座坟墓前跪过,面对辰夜的时候跪过,其他时候从未下过跪,就连过年时,在玥镇给柳家大长老和二长老拜年也只是作个揖。
他连柳豪、俞莲这样的长辈都没跪过,连重明皇祖、飞廉皇祖这样的君王都没跪过,连重明鸟、獬豸这样的神兽都没跪过,眼前这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居然要让他跪!
一股无名怒火自古凌可胸膛升起,快要埋没他的理智时,他忽然惊醒,及时将怒火压制了下去。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可步履艰难,忍着伤口裂开的剧痛也能跟罗世斌打一场,然而他是要送湘湘进魔风谷的。
这个救了他命的女孩单纯善良又极具修行潜质,他不能让湘湘一辈子埋没在古槐树这个村庄。
倘若为逞一时之快,被罗世斌从湘湘手里收回邀请函,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罗世斌的话,好些村民瞪着凶巴巴的目光回过头来,心想哪个不识趣的居然敢不跪,难道是想惹仙师生气,把湘湘手里的卷轴收走吗?
当他们看到没有跪的人是古凌可时微微一怔,随即苦笑起来。
在他们心里,古凌可也是一位仙师,虽然身上有伤,衣着普通,但画出来的符文有神鬼莫测之力,就是呼风唤雨也没问题。
这样一位仙师,怎么可能会跪罗世斌?
就在众人尴尬的时候,跪在湘湘旁边的刘大叔赶忙陪笑道:“仙师息怒,我家侄子身上有伤,实在不便跪拜,我在此替他谢过仙师了,谢过仙师了……”
刘大叔立即对罗世斌磕起了头。
罗世斌没看刘大叔,在他想来,他给了古槐村村民一个能入谷的机会,这群村民不拜拜自己实在说不过去,哪怕身上有伤,磕不了头,跪一跪还是可以的。
他盯着古凌可问道:“要我教你怎样做吗?”
要不是为了湘湘,古凌可这时已经冲到罗世斌面前,一拳打在罗世斌脸上了。
他强行压下内心怒火,说道:“天地养我,双亲生我,尊师教我。你非天地,又非我亲师,凭何让我跪你?”
罗世斌淡淡笑道:“你生活在我魔风谷脚下,由我魔风谷照料着你,所以我便是你的天。”
古凌可修行是为了保护梓琳,他可从没想过要做哪一方百姓的“天”。
听了罗世斌的话,他才发觉有些修行者在普通百姓面前多有优越感。
他艰难地移动了一下拐杖,问道:“我要是不认你这个‘天’呢?”
一地村民都吓傻了。
他们生活在山村里,几乎没怎么出过山村,自然而然觉得从魔风谷出来的弟子高人一等。
他们从没想过去反抗这些“仙师”,没想到来他们村子一个月的古凌可竟敢这样说话。
有些人想古凌可说这种话也正常,毕竟古凌可也是一位仙师。
对于他们来说,能呼风唤雨的古凌可也是“天”一般的存在。
他们不敢强求古凌可对罗世斌下跪,心想呆会儿这两位仙师真打起来可怎么办?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一名魔风谷弟子对罗世斌说道:“师兄,算了吧,你跟一个村夫计较些什么?”
一名女弟子也说道:“是啊,师兄,你跟一个身上有伤的农人在这儿斗气,传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