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还保持着庆幸的笑。
他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动也不动,像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
待旁边一人将手放在男人鼻前时,才发觉男人失去呼吸,已然死亡。
众人大骇,却见周围又有十几道青烟般的魂魄被那些骨爪从一具具躯体里面强行拉出,拽进了骷髅嘴里。
那十几道身影三魂被诛,七魄被斩,整个人随着魂魄的消失瞬间死亡了。
众人头顶,头骨眼眶里的鬼火消失了,好像吞食了十几道魂魄后得到了一时满足,不再理睬众人。
炎魔岛外的船只上倒是一片沉寂。
谁曾料到,突然出现的这只骷髅脑袋会发起这种恐怖又诡异的攻击?
谁能料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十几条生命在短短刹那间便失去一切生机,成了十几具死尸?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大乱。
特别是十几名死者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被吓破了胆,争先恐后驭船朝远处划去。
品正盯着头顶恢复安静的百米骷髅脑袋,惊怒又厌恶地叫道:“骷古诛魂阵!”
骷古诛魂阵,世间十大杀阵中排名第九,曾在上古时期名噪一时。
这种杀阵可诛杀灵魂,防无可防。
一旦被这种杀阵困住,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是一座专诛魂魄的杀阵,与十大杀阵中其他九阵皆不同。
这座杀阵以阴灵鬼魂为引,启动杀阵,勾魂摄魄再入杀阵,借此强化杀阵的威力。
被杀阵绞杀的人的魂魄会永远被囚禁在法阵里面,成为维持法阵的一只恶灵。
这座杀阵曾在上古一度造成过恐慌。
不知有多少帝国曾覆灭在这座杀阵下。
杀阵所过之处横尸遍野,腐肉山河。
直到千年前,在大黑暗时期,懂得这座法阵的符文师全被诛杀,这座法阵才失去了下落。
谁能想到,这座杀阵今夜会出现在蒂罗书院?
岛屿中央,一只百丈高的骷髅眼眶里冒出了两团绿幽幽的鬼火,好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一闪一闪的模样看得人心惊胆战。
能从那两团鬼火里感受到的只有阴森的鬼气和死亡的气息。
三十只骨爪从那只骷髅嘴里飞了出来,像一条条饿极了的凶兽,抓向了正在岛中央激战的伏魔者和蛊荒士。
一只又一只骷髅嘴里探出了骨爪。
炎魔岛十里外,夜色里忽然飘出了血魔殿魔君的声音:“骷古诛魂阵果真是十大杀阵里最有趣的一座阵呐!”
似乎为了回应这个声音,天边出现了一道剑光。
那剑光以快得惊人的速度飞进了书院。
剑光前一刻刚飞过三道黑色拱门,下一刻已经来到了炎魔岛前方,刺向的正是血魔殿魔君。
一道非常年轻的身影被那道剑光从黏稠的夜幕里逼了出来。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头黑发如丝绸般披在肩上,肌肤如玉般洁白,比起女子都要让人嫉妒三分。
可少年面容在清秀中带着几分憔悴,一对眸子像是被岁月磨掉了神采,暗淡无光,至于那洁白的肌肤看起来更像沾染着几分病态。
少年身着玄衣,右手拇指上戴着“血”字黑魔戒,正是启动骷古诛魂阵的血魔殿魔君。
剑气停在了血魔殿魔君祭出的一大团黑气面前。
那团黑气妖邪得让人诧异。
剑气明明在疯狂摧毁黑气,黑气却像在不断生长一样,剑气摧毁多少,黑气便生长多少。
如果有人能看穿黑气的话,会发现黑气里面飘浮着一道神秘古老的蝶形符文。
在那符文中央还铭刻着一只眼内生有两团火焰、额头生有双角、嘴里生有獠牙的骷髅脑袋。
这道符文曾害了中原十六国之一的飞廉国将近千年,一年多前才被圣域、飞廉国、佛宗与辰夜联手破除。
这道符文名为巫妖纹。
血魔殿魔君祭出的这团黑气正是十大邪功中排名第二的巫妖术。
一位老者出现在剑气后方,身穿白袍,须发皆白,左手拇指上戴着“白”字帝都戒,不是别人,正是五朝主之一的白尊——白玉棠。
他乘坐的斗鱼舰还没到达蒂罗域,他的剑先来了,他也利用剑六无踪先行来到了蒂罗书院。
能挡下白玉棠一剑的人不多,血魔殿魔君便是其一。
五朝七族八宗主,四煞六魔十荒人。
白玉棠是“五朝主”之一,血魔殿魔君孤竹君是“六魔人”之一。
孤竹君看着白玉棠脸上如沟壑般的皱纹,轻笑道:“白老鬼,你的剑远不如年轻时强了啊。”
白玉棠轻哼一声,看着孤竹君的银白色眼瞳中充满了嘲讽:“我是越来越老了,倒是孤竹兄越活越年轻了啊。”
白玉棠出现后,被白玉棠一剑重伤的燧阳向前走了一步,准备报刚才那一剑之仇。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飘入了他耳中:“师兄,咱俩有六百年没见过面了吧?”
燧阳低头朝炎魔岛看去,只见炽热的岩浆上缓缓走来了一道苍老的身影。
那是一位老者,穿着脏兮兮的锻造服,背着一个系着一只铃铛的竹篓,竹篓里放着很多剑与一个黑木匣子。
老者不是别人,而是火毒师。
燧阳有些吃惊地看着火毒师,那份吃惊很快变成了愤怒:“小火,你也来跟我抢火龙珠?”
燧阳站在高空,火毒师呆在岛上。
两人离了上千米远,彼此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入了对方耳中。
听了燧阳的话,火毒师面容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不无伤感又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么多年没见,我在你眼中没看到师兄弟情谊,只看到了你的愤怒与厌恶。在你心里,我原来还不如一颗灵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