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阳喃喃道:“赢了……居然赢了……”
时钰对战局不算关心,只关心什么时候能走,奇道:“怎么比赌输了的还意外?”
苏酌在此前粗浅看了几眼,评价道:“逆风局,不容易。”
前方年长的弟子们逐渐躁动,封安阳忽然捶了孟司瞒一拳,狂喜道:“我赢了啊师弟!”
孟司瞒满脸崩溃:“谁能想到穷奇才是真正的老阴比,我看它浓眉大眼一副老实样!这是能赢的兽?”
他可赌的是敌方。
一直关心的答案水落石出,各有胜负,勉强安静了一会儿,不少弟子按捺不住激动,交头接耳起来。
这时,苏酌听见师叔祖大大咧咧的声音:“小丫头,过来。”
众人顺着尊者的目光朝这个方向看来。
苏酌周围霎时安静了。
两个女孩看热闹的表情顿时僵了僵。
“是。”
苏酌镇定地向前方走去。
到了高台前方视野更加宽阔,辽阔无垠的山林匍匐在众人脚下,如果以凡人的眼光,恐怕难以看出台上这些看热闹的老人都是能让玄蒙界风云变色的人物。
师叔祖不满道:“怎么跑后边去了。”
苏酌不好说自己在后排和第一域的师妹聊八卦,并且听得很是开心。
现在她对第一域师门的了解简直像个没名没分的编外成员。
也不需要她回答,师叔祖随即拍了拍她的肩,看向长老们一脸得意:“这是我师兄的徒孙,小小年纪参悟了道则,了不得。”
在场各位:“……”
人人都带自己的弟子出来,你拉个前宗主的徒孙出来什么意思?
而且道则……
什么时候参悟道则这么随便了?
焚云尊者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溜到内门指教年轻人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们竟然没有得到消息?
如果提前得到尊者闲着没事想收徒的消息,他们必定要提前派后辈去碰碰运气。
万一尊者看上了那就是祖坟冒青烟!
这青烟怎么偏冒到第九域去了,明明这小弟子已经拜了师!
就算尊者传她道则,师兄的徒孙毕竟不是他徒弟,这关系也太远了吧!
无论心底怎么想,意外过后,很快有一位长老打破了沉默:“恭喜尊者。”
“恭喜尊者啊!”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哈哈。”
“苏师侄是相当不错……”
聂德海嘴角抽搐,半晌混在众人的声音中附和了一句。
别以为他认不出这是谁!
明明是他师弟的徒弟!
怎么被师叔拎走了?
还传道则,他师弟还活着吗居然放任师叔在他眼皮子底下传道则?
尊者到处溜达传道则,连他这个宗主都不知道。
这宗门没法管了。
“那是那是……”
焚云尊者对一切恭维坦然受之,笑得无比爽朗。
苏酌在一边听得瞳孔地震。
至于吗?这么多长老都认得她了,她以后怎么好意思闯祸?
师兄们被捉,跑得快就能溜走,如果长老认得她,她跑再快也没用,谁都知道她是第九域的,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摸鱼守个试炼谷也能传道成功,焚云尊者压根无法忍住炫耀的迫切心情。
师兄的徒孙和他的徒孙有什么不同?两人一起长大,而且还是自己给他送了终的交情,区区一个徒孙就不必分你我了。
他大大咧咧看向一个与表面自己年纪相仿的老人:“宋师侄,我知道你抠门,灵石就抹了零给我个整数成了,你那小徒弟现在在不在,拉出来和这小丫头打打。”
姓宋的太上长老拉着脸,语调僵硬:“不在。”
宋长老只记得自己是个愣头青的时候,尊者已经是这副年迈又糊涂的样子。
结果他活成了一个皱巴巴的老头了,尊者还是这副样子。
见惯这样的常态,已经有许多后辈,做好了自己走了尊者还在世的打算。
但是这老头的性子也是真欠!果然还得是祸害遗千年!
后方一位少女走了半步,听见自己师父睁着眼睛说瞎话又顿住了脚步。
尊者的脾气不算好,不过看见宋长老吃瘪便是满脸笑容,转过头道:“小女娃我看见你了,你师父咋这么说瞎话呢?”
桓渺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师父,略显茫然。
苏酌也是一脸茫然。
师叔祖不是鼓励她躺平摆烂吗?
主动带她来打架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知道她不可能拒绝,就算打输了也比下自己师叔祖的面子要好。
输给桓渺并不丢人。
不过尊者也真是……
直接让苏酌挑战桓渺,这样打压自己的晚辈好吗?
在场许多人心知肚明这位有点糊涂,但对方当年是名望极盛的人物,如今修为依旧深不可测,余威犹在,无人出言反驳。
宋长老看向自己的徒弟:“想动手么,渺儿?”
反正他是挺想动手的。
不过不敢。
尊者四处惹是生非还能活这么久,靠得全是实力。
桓渺:“我都行。”
与此同时,聂德海传音向师叔劝道:“桓师侄修为太高,恐怕两人切磋起来并不公平。”
不是苏酌弱,是桓渺太强了。
焚云尊者看着他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正好让小家伙们见识下桓家的‘武神枪’。”
苏酌嘴边的话被打断。
聂德海:“……”
那可是武神枪!您也敢说啊!还非要当众说!
提及武神枪,许多人心中意动,自然想要见识一番。
桓渺常年居住在神宗深处的灵峰当中,外人无从得见她的修为。
少数见过的人也对他们的战局讳莫如深。
能与她匹敌的同辈几乎没有。
聂德海尤其清楚内幕,作为在场唯一能在师叔面前打圆场的人,简直焦头烂额。
他看向苏酌:“师侄,你意下如何?”
宗主满眼写着“我尽力救你了师侄”。
苏酌犹豫了一下:“我也想与桓渺师姐切磋。”
桓渺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闻言,聂德海放下心,居然也不如何意外:“那你们便交流交流,切记点到即止。”
苏酌:“弟子明白。”
桓渺还是点点头。
一定要形容,苏酌觉得师叔祖看她们的表情,就像在看幼儿园里最能打的两只小仓鼠。
和蔼中带着好奇。
虽然宗主给了台阶,但那台阶也不好下。
当众认怂这种事,和师门的风格不符。毕竟连师兄们都是在面临强到秒杀自己的对手时才会识时务,平时则能莽就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