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梓轩与苏似锦在中堂商榷了两个时辰左右。
双方就水泥作坊,以工代赈、铺设水泥路等一系列问题做了细致的讨论。
待双方敲定了方案,冯梓轩便迫不及待的打算离开,“等回头我让人送合作契约过来,至于你说的让梅江村的人成立施工队,我还要回去想想,等我想好再给你答复。”
冯梓轩虽然如此说,但苏似锦梅江村成立施工队已是板上钉钉了。
既然要吃第一桶金,当然要为梅江村的老少爷们谋福利,况且短期内她也没打算将水泥配方公开,也没打算将重要工序交给别人。
就目前形势而言,重要工序,自是由梅江村,不,由她信得过的人掌控。
陆长恭不是说,赣州府不会乱吗?
那就趁闭门之时,将赣州府治下所有的乡路官路村路全部铺上水泥,为了今后大越的乱提供物资。
没错,她打算将赣州府打造成物资支援地,水泥路的铺设将有利于物资的运送。
因此,接下来她打算在最短时间将水泥作坊开起来,将粮铺开起来,将水泥铺上。
任重而道远。
任务有点重。
但,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在动乱来之前,将计划好的事做好。
苏似锦送别冯梓轩后,回到内室,发现内室已空空如也。
苏似锦看到放在床头的的书信,“勿忧,速归。”
勿忧,速归。
好个‘勿忧,速归’,留下四个字就离开了。
苏似锦看着四个字,又生气又恼怒又怅然若失。
看着整洁的棉被,就连皱褶都被他抚平了,仿佛先前的荒唐不过是梦一场,仿佛那个人从来没出现一样。
苏似锦将自己狠狠的埋在棉被里,闻到若有似无的古龙香,才确定那人确实来过。
苏似锦闷了一会,便来到书房(在内室隔了一间小型简易办公地。)铺开白纸,执笔,沉思一会便在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她需要一份详细的企划书,将可能遇到的问题,应该避免的问题,以及即将面对的问题演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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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梓轩坐在马车上,看上去在闭目休息,实际上脑海里在疯狂的运转着,思索着,一条条计划在脑中形成。
突然,他睁开了的眼睛露出凌厉的寒意,望着手中的箭头。
他取下剪头上的纸条,一行字跃然纸上。
“东西北方有异动,大越将乱,赣州府将是最后一方净土,望守住城门,守护一方百姓。”
冯梓轩看着纸上的一行字,字体很陌生,但他知道是谁传信给他。
他又看了几遍纸上的内容,仿佛要将内容嵌入大脑,突然手中的纸化成一堆烟灰。
冯梓轩再抬首时,凝重的神情并未松懈分毫,眼中已是胸有成竹之态,又听他下令,“吩咐下去,封锁赣州城,不许任何人进入赣州府,不能进不能出。”
“大人?封锁城门?”封锁城门意味着赣州府有紧急事态发生,事态严峻到需要封锁城门来自救。
车夫,不,冯子轩心腹担心会让赣州府生乱。
“没错,你吩咐下去,让府衙里的衙役,让民兵坊给我封锁赣州城。”
“大人,朝廷没有文书下来,此举……”
冯梓轩冷笑,“冯涛,从此刻开始,赣州府由我掌控,不受朝廷管制。”
大越马上就乱起来了,京城中的那些高官权贵们哪里顾得上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南?
冯涛立刻闭上了嘴,坚定的回了一个诺字,便驾着马车离开。
冯梓轩吩咐的事,冯涛定会全力以赴的完成,就算死也要完成冯梓轩下达的任务。
冯涛驾着马车风驰在梅江村的水泥路上。
只是随着马儿嘶鸣,原本飞驰的马车被冯涛制止了。
冯涛警惕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来者何人?为何无端拦路?”
冯子轩撩开车帘的时候,发现外面一个穿着破烂,头发打结,光着脚,浑身脏兮兮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向他走近。
“官爷,草民是逃难至此的难民,我想向官爷打听,这可是通往梅江村的方向?”说完,害怕的看了冯梓轩一眼,又仿若惊恐般低下了头。
当然,倘若忽略男人眼中的轻蔑,这身行头和装扮,的确能骗过一般人。
但冯梓轩岂是一般人,他一眼就看着此人给人的违和感。
冯梓轩眯着眼打量着此人,从上到下,一寸一寸都没放过,视线最后停留在男人的手上。
看着虎口上的老茧,冯梓轩的手悄悄摸向刀柄,又装若无意的看了眼冯涛。
冯涛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
低垂着头的男人,见两人都没有回答,且气氛过于安静,当即忐忑了起来。
就在他内心里一阵狂躁之后,冯梓轩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脑门,
“我并未亮明身份,你如何得知我是官爷?”
男人身躯一震,虽然只是弹指间功夫,仍被冯梓轩扑捉到了。
此人身怀武功,又打听梅江村,为了不打草惊蛇,套出此人的目的,冯梓轩打算按兵不动。
面对冯梓轩的问责,男人害怕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瑟抖着身子,看起来无比惧怕。
“官爷,我……草民,一路上逃难,见识过官爷的气派,草民觉得您与我见过的官爷气派十分像。”
“且,草民对官爷有敬畏之心,这才拦下官爷的马车,因为草民知道官爷不会为难草民。”
男人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又让人心生同情,但倘若忽略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杀意,就更有说服力了。
冯梓轩紧了紧手中的刀柄,不动声色的回答了男人之前的问题。
“这是通往梅江村的路。”冯梓轩发现男人眼中闪过惊喜。
他又接着试探,“那边不接收难民了,不知你去梅江村所为何事?”
男人不以为然的神情都不怎么掩饰的,“官爷,草民去投奔亲戚的。”
“我刚从那边回来,你投奔的亲戚叫什么?兴许本我认识呢。”冯梓轩打破砂锅问到底。
男人脸上划过不耐,但想到自己身怀任务,不得不与冯梓轩虚与委蛇了这么久。
但对方打破砂锅,不说出个名字,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的,但自然不能将任务目标讲出来,因此胡诌了一个名字。
“是我恩人,之前在逃难路上,幸好恩人的一饭之人,草民才苟延残喘至今。”
男人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冯梓轩好整以暇,要笑不笑的等着。
男人知道冯梓轩不会干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胡诌,“恩人叫赤焰,他……”
冯梓轩嗤笑,“赤焰?”
苏似锦的那只火红色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