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自知劝不住主子,只能将这几日赶出来的佛经和折好的纸钱一起整理了装进竹篮里,明日一起带过去。
次日,钟太贵妃到麟王墓前的时候端王还未来。
她看着儿子简陋的墓碑,以及上面扔满的烂菜叶子和鸡蛋壳,心如刀绞。
随着天气逐渐转热,上面不少菜叶子已经腐败,混合着臭鸡蛋的味道,简直闻之欲呕。
连跟着钟太贵妃一起过来的侍女都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养尊处优的钟太贵妃却看的泪盈于睫。
她伸手用随身带着的手帕将墓碑上的烂菜叶子扫下来,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他从前最爱干净了,顶着这么多污秽之物过了几日,肯定难受坏了。”
侍女将手中竹篮放下,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帮着她一起擦。
端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看到如此卑微的钟太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依旧戴着兜帽,将整个人护在宽大的斗篷下。
钟太贵妃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身影,手上动作不停,轻讽出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如鼠。”
堂堂王爷,行为出事畏畏缩缩,出来谈个事情还要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端王不在意钟太贵妃话中的轻视,唇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儿臣不比五弟,有您这样的母亲给他撑腰,也不得父皇和皇兄宠爱,只能自己小心谨慎,苟且偷生。”
他蹲下身,捏了三根香点燃,插在麟王墓前。
钟太贵妃眼角余光看到他的动作,眼中敌意少了一些。
她这几日让人打听了,当日儿子下葬,京中无人敢祭奠,只有端王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我儿是怎么死的?”
她手中势力早已经被皇帝铲除的一干二净,娘家没落,更是多年不来往了,许多细节,她也查不到。
端王收回手,拍去手上灰尘。
“儿臣也不知道各种细节,只知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了,说是自刎,写了遗书,手中还攥着皇兄丢失的兵符。”
钟太贵妃不信。
“你就查到这么点?”
如果就这么点本事,自己凭什么和他合作?
她手里虽然没有人,但是那道遗旨,却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推倒宫里的那个,日后不必被史书工笔扣上谋逆的罪名,更不用被万千百姓唾骂。
端王轻叹一口气:“钟额娘聪慧。”
“儿臣的人还查到,五弟身边一个熬药的侍女和最信任的护卫不知所踪,顺藤摸瓜,查到了五弟体内含有大量的五石散。”
钟太贵妃手一松,手中已经脏了丝帕悄无声息落地。
“五石散?”
前朝禁药!
难怪!
难怪她的儿子越发暴虐,甚至以折磨人为喜好。
难怪他行事如此不知轻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
不愧是能从夺嫡中上位的皇子。
他明面上护着她的儿子,其实在背后一步步刺激着他走向深渊,最后惹的众人厌弃。
他再站出来假惺惺的下一个罪己诏,引天下人歌颂。
钟太贵妃咬着牙,强行压下心中痛意,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
泰山祭祀如期举行,所有防护事宜全权交给了诚王处理。
虽然帝后感情已经决裂,但是她毕竟是一国之母,这样的情景,她不可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