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关心则乱。
曹国舅的事,让一向精明冷静的皇太子也不冷静了。
他头脑一热,居然跑到宫里,为曹国舅求情。
曹国舅拥兵自重,摆明了有谋逆嫌疑。
皇上正苦想对策,把太子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可太子偏偏枉费他的苦心,一头撞上来,岂能不让他动怒。
皇上平生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训斥太子,并让他回东宫闭门思过,不许任何人探访,不许过问曹国舅之事。
皇上保护他的行为,在太子看来,就是对他的不信任,这个时候关他禁闭,就等同于宣告他也是有罪的。
这一夜,父子俩都感到了深深的失望,这些失望会在未来像刺一样扎进彼此的心里,他们再也无法做从前那对亲密无间的父子了。
上巳节前,督察院就已经查明了曹国舅的罪行,侵吞田地是真,贪污受贿也有,只是虽然他豢养的人数众多,硬算为私兵有谋反之意也有些牵强。
事关曹家,孝诚仁皇后的本家,太子的外家,督察院也不敢妄下定论。
入夜,左都御史带着卷宗进宫面圣。
皇上看着督察院呈报的奏折,接连翻了许多遍,眼神晦暗不明。
最后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对着督察院左都御史说。“督察院既已查明,那要给那厮定什么罪名。”
“虽查明曹国舅却有贪污受贿之事,侵吞土地之事,乃是他手下的人,借着他的威名行狐假虎威之事。至于屯兵,也不过是在自己的庄子里豢养私兵,虽数量远超他的权限,但要说用这些散兵游勇意图谋反,也过于牵强。”
“你这当真是全部事实,还是碍于某些人的权威,而有意遮掩?”
左都御史急忙跪地解释。“皇上明鉴,督察院向来是用证据说话,微臣禀报的都是有确凿证据的,至于没有明确证据指向的,微臣也不敢妄议,还请圣上明鉴。”
“督察院办事严谨,正因如此,朕才把这件案子交由督察院处理。”
“微臣多谢皇上信任。如今证据清晰,还请圣上裁夺。”
“正如爱卿所言,就他那些兵马,还没有巡城司一营之数,谋反实属妄谈。但他所贪银钱众多,又有屯兵之举,这无论他动机如何,都是族灭的大罪。不杀他不足以平天下,可他毕竟是孝诚仁皇后的母族,曹氏要是因此而覆灭,我对孝诚仁皇后也无法交待。”
孝诚仁皇后的母族,亦是太子的外族,皇上这是要为太子保住母族。不过曹国舅的罪行还不足以灭族,只要首罪伏诛,也未必非要拉整个曹氏下水。“现在的罪行,如若诛灭曹氏,也无法服众,还引出妄议。不若,只赐死曹国舅一人,用他一人之命抵罪即可,不用牵连旁人。孝诚仁皇后一向仁善,想来也会耻于家族中出此败类,必杀之而后快。”
只要曹国舅一死,由他引起的纷争也将落幕,日后也不会成为旁人攻讦太子的工具。“曹国舅死不足惜,只是曹家世代忠良,朕不忍曹家百年声誉因此逆子而付之东流。”
左都御史也是人精,自是听出皇上的意思。“曹国舅毕竟是国舅,是左相,便是要伏诛,也不能斩首示众,不如圣上赐他一杯酒,只说他是得了疾病去世的,首罪已死,这案件也没有办法查下去,督察院自是要结案。”
“督察院的卷宗?”
“尚无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