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妈都死了多少年了,反正他没机会金婚了,咱们喝了正好。”
边上的何陶忧心忡忡,“你们这样不好吧?”
程芷道:“无所谓,等傅听寒发现了,两个没好果子吃。”
“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杯?”林凌笑着邀请。
何陶摇头。
程芷不搭理他,漠然低头夹菜。
——自从那天过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有姜珥在场时,还是会在一起玩儿,只是从不单独说话。
姜珥不在场时,他们便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林凌眼里闪过几分黯然,抬手给自己斟酒。
姜珥还是有些怵傅听寒,晃晃自己开始发晕的脑袋:
“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你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开窗散散味儿。”
林凌不屑:“我会怕他?”
姜珥懒得搭理他,匆匆出门去洗手间。
餐厅的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动静。
无端让人心里发慌。
酒劲儿涌上来,头晕得愈发厉害。
她紧走几步,想快些过去。
忽地,有人在她身后低低地唤了一声:
“珥珥。”
姜珥脊背一僵。
她听出来人是谁,不敢回头,拔腿就跑。
冰冷的指节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几乎尖叫出声。
“珥珥,是我。”宋妄道,“我只是……来祝你生日快乐。”
姜珥抑制不住的颤抖。
心脏隐隐作痛。
人会选择性遗忘最痛苦的那段记忆。
她也不例外。
记忆自动剪辑后,她忘了自己真正的死因,错把旅行路上看见的片段填进了那段空白里。
可现在,她想起了一切。
那把刀刺进胸腔时的温度。
刺骨的冷。
宋妄发觉她的异常,诧异:
“你在……发抖?”
姜珥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腕,赫然转身。
与从前全是厌恶冷漠不同,此时,她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恨意以及……
恐惧。
宋妄满脸错愕。
“你恨我……还怕我,为什么?”
姜珥往后退两步,“你就是个疯子。”
宋妄怔忪:“为什么这么说?”
姜珥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在这里弄死他,转身就走。
宋妄却不依不饶的追上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别靠近我!”姜珥尖叫。
酒精放大无数负面情绪,她再也忍不住,抄起走廊两旁摆放的小花瓶,狠狠砸到他头上。
“砰”地一声脆响。
宋妄陡然停下。
温热的血滑落额角,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洇开一朵朵艳丽的红色山茶。
有那么一刻,他能感觉到——
眼前这个人,是想杀了他的。
宋妄喃喃:
“你已经恨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姜珥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能恨你吗?”
她道:
“你亲手杀了我,毁了我整个人生,我不能恨你吗?”
宋妄表情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