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傅听寒回到了傅家。
他也见到了自己那名所谓的亲生父亲。
傅明河。
这个名字,依稀在从前某个时刻出现过,傅听寒记不清了。
他也没什么和这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打算。
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厚厚的合同从会议桌的对面推来。
与他血脉相连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色淡漠:
“签了它,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傅听寒没有动笔,平静回望: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他指尖拂过口袋中被体温染得微热的小恐龙木雕,一字一顿:
“救姜家。”
傅明河愣了愣,皱眉,“你不为自己要点什么?”
傅听寒摇头。
傅明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
“我答应你。”
傅听寒提笔签字。
傅明河惊讶于他的果决:
“你不看看我们的条件是什么?”
傅听寒淡声道:
“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我拥有的,我都会给你。”
傅明河并不信,眉间轻嘲:
“就算我们要的是你的命?”
傅听寒沉默良久,目光坚定:
“就算你们要的是我的命。”
傅明河怔住。
“反正我这条命,早在很多年前就该消失在那座湖里了,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她。”
傅听寒弯了弯眼眉:
“就当……我还给她好了。”
傅明河低眸思索片刻,收起合同转身离开。
傅听寒收回视线,拨通了常磊的电话。
按照他查到的线索,常磊已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正在去警局的路上。
一天之内,这件事便会真相大白,姜珏将彻底洗脱强奸犯的嫌疑。
“真不用告诉姜家这事儿是你干的啊?”
电话里,常磊反复询问。
傅听寒道:“不用。”
“不是,你图什么啊?”常磊不解,“费这么大劲,又不告诉人家,你真想学雷锋啊?”
傅听寒语声难得的重: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那就别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姜家。”
常磊:“到底为什么啊?”
傅听寒闭了闭眼,缓声道:
“因为……我不想再出现在她面前。”
——以这副难堪、狼狈、恶心的姿态。
手术完成。
傅听寒摘除了左肾。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因此得救。
可傅听寒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他身体实在太弱太弱,加上几乎没有求生意志,差一点就没能下手术台。
医生推断,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于术后感染。
事实上,他的确只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