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贺湘是被阿婆骂骂咧咧的说话声吵醒的，他迷惑睁开眼睛，阿婆已经端着锅来到了他房内。

将药材悉数倒进锅内，加水点燃柴火，锅里的药很快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贺湘拢好衣服撑着床板坐起。

阿婆拿扇子扇着柴火，控制火候，一边还不忘记向贺湘吐槽。

“我真服了，昨夜都发情了吗？叫的一声比一声浪。”

阿婆说的自然是昨天夜里发情的猫，心虚的贺湘却以为阿婆是在暗指他。

羞愧的低下头，难不成真是他昨夜叫的太大声了，苏婉桃不会听见吧？

阿婆见贺湘不理她，抬起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头，盯着贺湘看。

贺湘浑身虚热，倚靠在床边，身上的白衣沾了些污渍，还有些怪味。

幸好阿婆没有凑上去闻贺湘身上衣服的味道，不然身为老司机的她，一闻便能知晓昨夜贺湘干了些什么。

将药煮好，盛进碗里，阿婆递给他。

可能是由于情绪使然，贺湘二话没说直接一口闷，不需要阿婆再掰着他的嘴灌了。

阿婆感动死了，孩子长大了，听话了，呜呜呜。

阿婆抬起手想要摸摸贺湘的脑袋，却被贺湘侧头躲开了。

“阿婆，我已经是大人了，男女大防在先，还是不要随意触摸我的好。”

阿婆的手停顿在半空，足足愣了五分钟，随后啪的一下一拳锤爆贺湘的脑袋。

力道之大，完全没顾及贺湘还是个病人。

“他娘的，你早不说晚不说，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大，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和我讲男女大防了？”

阿婆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差点气飞过去。

贺湘倔强抬头看天花板，和阿婆做最后的抗争。

“行行行，老娘以后不碰你了，儿子大了不留娘。”

阿婆想抬手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泪，突然想通了什么，也不管擦不存在的泪了，直接抓着贺湘的肩膀左右摇晃。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要跟着桃晚走吧？”

贺湘用无声的沉默表达他的意思，阿婆这下真的是要气死了，沉默一会儿，手上套了手套才敲贺湘的额头。

“老娘特地给你编的童话书，你从小看到大还看不懂吗？”

贺湘脑海回忆起药谷里，流传的儿童童话书。

“我一直以为里面的骑士是我，直到桃桃和佑佑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明白，我是那个籍籍无名，戏份却最多的小侍卫。”

被子下的掌心握紧，贺湘抬头看着怔愣的阿婆，一字一句道。

“小侍卫没有被公主记住，但我被她记住了，我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阿婆听见这话彻底红了眼眶，一拳想捶向贺湘，终究是捶到了他旁边的床板上。

“你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早就注定了，所爱之人……不行，我不能说。”

阿婆话说到一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的扼住了，只能将未说完的话抛弃。

转身直接离开了贺湘的房间，贺湘一人坐在床上，望着大步离去的阿婆，眼角划过一颗泪。

“对不起，蓉萍……妹妹。”

贺湘起身在衣橱里翻找衣物，随意套了件白色的外衣，便拄着拐杖出门，想去寻找苏婉桃。

昨夜的人类人生大探讨，让他脑海里突兀的出现了一段不属于他却又属于他的记忆。

在那一段记忆里，他的阿婆比现在要年轻好多，像是一个刚满18岁的小女孩儿，充满了活力。

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完全没有现在的泼辣模样。

她跟在一个茶色长发的少女身后，一口一个甜甜的姐姐，他则躲在树后，偷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