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呼声在鼠疫现场齐齐迸发。
就在众人以为,血迹会毫无疑问的污染扁栀毫无防备的双眼时,一只带着防护工具的手挡在了扁栀的眼前。
“呼——”
众人松了口气。
只见扁栀丝毫不受影响,手上的缝补动作依旧,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状况,也彻底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面上依旧是冷漠到极点的表情。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行字:彻头彻尾的折服。
这份在生死面前淡然处之的态度,叫不远处看着的带队教授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收尾工作处理完,挡在面前的手移开,扁栀完全盲视角处理完了剩下的工作。
等到将一切工具都放进工具箱,扁栀才看向身侧,对着刚刚替她遮挡血迹的男人笑了笑,“谢谢师兄。”
路遥温润一笑,“应该的。”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这掌声冲破天际,像是在绝望之中生出的嫩芽,给这一处覆盖死亡的深渊里,长出了勃勃生机。
面对众人的溢美之词,扁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工具箱,去往别处更需要她的地方。
深夜。
忙碌了整整一个多礼拜的扁栀被带队教授摁在帐篷的角落里强制休息。
她身上还是那件带血的防付服,就地而坐,靠在水泥墙边。
忙的时候还好,一放松下来,疲倦袭上负累不堪的身体,扁栀的表情更冷了。
“不准备睡一觉么?”
扁栀没看来人,目视前方,那里是灯火通明的战场,“不了。”
路遥“哎——”了一声,没辙的在扁栀身边坐下,这次回来,他觉得……
扁栀似乎变了。
她从前就冷,如今更冷了,像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从始至终也没什么表情,从前对他,是比别人多几分亲近跟坦诚的。
如今,对着他,话也少的可怜。
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不休息的话,那聊聊天?”路遥勾笑提议。
扁栀觉得没什么可聊的,可没什么想说话的欲望,故而没有回应。
路遥:“那,就是答应了。”
扁栀也没反驳,兴趣缺缺的浅浅勾了下唇。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么?”路遥看着扁栀清丽的侧脸问。
“师兄值的什么?”扁栀不明白路遥为什么这么问。
“闲聊嘛,”路遥口吻闲散,当真是一副随便说说的模样,“比如,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有趣的人,还有喜欢的东西什么的,又或者,值得研究的医书之类的?”
路遥知道扁栀喜欢看书,于是便贴着她的喜好问。
“没有。”
扁栀回答的很浅,声音也淡。
路遥“啊——”了声,挺遗憾的,然后勾着兴致,对扁栀说:“师妹,我最近身边倒是发生了一些……”
话未落下。
路遥便看到扁栀撑着膝头缓缓的起身。
她如往常那般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忙碌的方向走,走时,落了一句话下来,叫路遥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她说:“我觉得,活着本就是一件挺没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