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十月初十,皇帝制曰,雁门郡太守吕衣者,勇武忠毅,突鲜卑、平匈奴、讨张角,累有功于社稷,当为臣子之表率,不可不封赏,特封衣为汉九原亭候,食邑三百户,另赏玉璧十条,黄巾百斤,绢帛千匹,吕衣以下,吕布、高顺、张汛等皆有封赏……”
平城雁门太守府之内,代表天子莅临的小黄门尖细刺耳的嗓音飘荡在正厅之内。
神情恭敬的跪拜在小黄门之前吕衣等人,心中却没有任何不悦之色,反而都沉浸在浓浓的兴奋之中。
吕衣东征西讨数载,载重的果实今日终于开出让人欣喜的果实,虽说他的心思并不单纯,但是最大的受益人却还是朝廷。
若是没有吕衣的相助,刘宏的日子只怕现在更加难过。
不说张角、匈奴,单凭数年前无人可以遏制的鲜卑就让汉廷如鲠在喉,若没有吕衣发挥的作用,即便最后汉朝能如历史一般获胜,但是受到的影响肯定远没有现在小。
因此,圣旨之中的那句话没有说错。
吕衣的功劳已经到了不可不封赏的地步了,因此如今能进列侯之位,裂土封国,乃是实至名归。
亭候虽然是位在县侯、乡侯之下是列侯之中最低等的爵位,但是仍旧是贵族的一员。
从此,只要吕衣恪守贵族的律法,那九原亭今后就是他的侯国,其中有三百户应缴纳朝廷的税赋可以被他合法的截留充作自己的九原亭侯的俸禄。
西汉时的飞将军李广,威震匈奴,在汉军之中资历无人可及,奈何时运不济,每次都和封侯失之交臂,到死都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爵位,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吕衣的亭候之位虽然在贵族之中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也已经脱离一般的臣子,成为了天子以下第二等的诸侯序列,算得上是真真意义上的脱胎换骨了。
再说,现在乱世刚刚开启,未来获得功绩的机会多的是,亭候自然不可能是吕衣爵位的终点。
“吕侯爷,圣旨已经传达完毕,你还不快快前来接旨?”
汉朝的圣旨远没有后世那么繁琐,一般将主要的事情交代清楚也就结束了。
传旨的小黄门宣读完毕之后,笑眯眯的看向吕衣,态度远比之前吕衣在卢植军中见到的那个现在已经凉透了的小黄门态度要好上很多。
“臣吕衣,叩谢皇帝圣恩……”
吕衣心中不明就里,但是表面上态度还是十分恭敬,毕竟眼前这个小太监象征的可是大汉最有权势的男人。
吕衣恭敬的接过圣旨之后,随即又对那小黄门客气的说道。
“小公公远道而来,舟车劳累,在下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我雁门虽然地处偏远,物产不丰,但是特产还是有一些的,希望小公公不要客气,笑纳之。”
吕衣说着,对身后的吕布示意一眼,后者立即率领两個亲卫将一整箱铜钱放在那小黄门身前,里面的铜钱粗略估算也有数万之多,铜币的铜臭味熏得那小黄门身形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卢植性格刚直,不屑于贿赂宦官,但是吕衣没有他的精神洁癖,这些太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当是花点钱贿赂小鬼挡灾了,不然吕衣损失的东西要远比这箱铜钱要多。
“哦,不不不……”
那小黄门虽然被巨额的铜钱晃得移不开眼睛,但是仍旧连连摆手,让吕衣心中不由更加疑惑。
“小公公这是何故?”
“实不相瞒,我干爹乃是中常侍赵忠,小人来时,干爹就曾嘱咐过小人,万不可向吕侯爷索贿,小人岂敢违抗干爹的命令,还望吕侯爷收回成命。”
小黄毛脸上虽然有些惋惜,但是态度仍旧十分客气。
“原来是赵公公的家人……”
吕衣闻言不由恍然,这赵忠曾经以为自己是先帝刘志的遗子故意交好自己。
虽然吕衣在赵忠的旁敲侧击之中,特别是依照胸口的胎记确定自己确为刘志的遗子,但是因为担心其中的风险,并未承认。
没想到自己主动否认之后,他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看来不是此人心怀忠义之心,就是刘志却有笼络人心的手段过人。
“既然是赵公公的家人,那吕某就更要表示一番了!”
吕衣却坚持赠送,并且还另外招呼吕布又多抬了两箱铜钱继续说道。
“原本吕某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小公公是赵公公的家人,这两箱雁门特产,也请小公公代为转交赵公公。”
“干爹果然是没有看错吕侯爷!”
那小黄门见状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动,忽然压低声音对吕衣小声的说道。
“其实,天子一开始并不舍得封吕侯爷为亭候,天子的意思是想要侯爷用钱去赎买,这样还能赚上一笔,只是赵公公在旁一直为侯爷美言,天子最后才勉强答应封侯,吕侯爷当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干爹。”
“哦,竟然还有这等隐秘?”
吕衣闻言面上做出惊讶之色,内心却将刘宏痛骂了一番。
这个守财奴,对有功之人如此吝啬,当真不为人主,要不是他纵欲过度死的太早,不然这大汉一定是亡在他的手中!
“既然如此,区区两箱特产不足以表达吕某对赵公公的敬仰之心,来呀,再抬十箱出来!”
吕衣心中转念一想,这赵忠似乎对刘志念念不忘,自己似乎可以可以结交一番。
朝中有人不如宫中有人,这宫中有人不如房中有人。
给刘宏送女人,吕衣还做不到这种程度,但是在宫中留下一点关系还是对他大有裨益的。
此次封侯要不是赵忠说话,吕衣起码要多给刘宏进贡千万钱才能如愿得到亭候之位。
“呵呵,吕侯爷放心,你今天这这些钱财,今后给你的帮助只会更多!”
小黄门得到了好处,欢欢喜喜的率众离开了。
朝廷的使者离开之后,大堂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他走后,吕衣的老师蔡邕带着女儿文姬第一个上前祝贺起来。
“思孝如今得以封侯,当真是可喜可贺,为师也是与有荣焉。”
这些年来在并州是蔡邕人生最为惬意的时光,不仅衣食无忧,而且因为徒儿吕衣的原因地位崇高,靠着吕衣的资助,这几年来他的藏书数量又增加了一倍,因此对出仕的念头就越发的淡然。
而吕衣也担心蔡邕出仕之后重蹈历史的覆辙,连累蔡文姬今后也会被胡人掳走,因此力劝蔡邕留在并州,蔡邕感念吕衣的孝道也就顺水推舟不再提出仕的话了。
“都是老师教导有方,学生方能有所成就。”
吕衣却显得十分恭敬谦逊。
“哪有,父亲大人整日在师兄治下游山玩水,根本没花什么精力教导师兄,这一切都是师兄自己努力得来的。”
吕衣谦逊,但是蔡邕的女儿文姬却显然有不同意见,红着脸帮着吕衣说道。
“这小妮几年下来出落得是越发水灵了。”
吕衣瞥眼看去,方才还一脸激动的蔡文姬立即羞涩的低下头去,让吕衣不由心中感叹起来。
“你这丫头平时和老夫博古论今,牙尖嘴利,现在碰到你师兄到如此羞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蔡邕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不过,他身为当世大儒不可能做出张商那样送女儿的行径,吕衣若是也对蔡文姬有意思必须他主动前来提亲,而且吕衣已经有正妻了,若是将文姬嫁过去,也只能为妾,因此蔡邕心中也有些芥蒂,所幸装作看不出来女儿对吕衣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