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彩闻声而来。她是不是在担心武秋的安危。
与此同时,谭微不甘示弱也大喝一声,那东西终于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内力给震得失去中心而开始左摇右摆。
也就在此时,窗外突然飞来一把槌子。槌子来势汹汹,霎时就分开了武秋与谭微的笔,也分开了那疯狂旋转的东西。
可是槌子带来的冲击却没有消亡。
他俩差点被这剧烈的震荡击得没有站稳。真彩差点就要过来相救。
幸好赫连灼强有力的一个摆手,他俩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摔倒。
那东西则被抛往墙板。眼看着就要撞上的那片刻,一个人影闪过。那人影快如闪电,明明前一眼还在门外,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台上。
那人稳稳妥妥地接住了琴,连同那远在教室后面的槌子也都在同一时间收回了手里。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看的人都不敢有眨眼的想法,生怕错过了某一个精彩的瞬间。
“对不起对不起啊,这琴老了就爱到处捣乱。”
众人这才看清台上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那人不过穿了件极其普通的青色长袍。这长袍料子的价值别说与谭微的相比,连武秋的十分之一恐怕都难以企及。但是这长袍穿在此人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可轻视的气质。就如同昔年流落街头的王,他虽穿得破破烂烂,却还是被人看出了他的尊贵身份。
人虽靠衣装,可有些气质却是再贵的服饰也无法提供的。
那人手里抱着的琴,正是之前与谭微武秋周旋的那把。
原来那是一把筑。
可是这把筑却和常见的大不相同。
且不说琴身,那槌子就让人难以置信,因为绝没有谁会用那么大的东西去击弦。
寻常人都是用竹尺,右手敲击,左手寻音。也只有竹尺这种身形恰到好处的东西方能在狭窄的弦距中精彩地游走。
那琴身则更加夸张,如果把它放在一排寻常的筑琴之中,简直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
这人定是个疯子。
这时谭微已经坐下,武秋却还站着,他的眼里杀气腾腾。
“汝何人,安敢在北学撒野!”武秋指着那人喝道,完全忘记了礼数。真彩一听是武秋的声音,竟好似自己说了这无礼的话而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谭微则大惊失色。
谭微何等眼力的人,怎会看不出那人多半是北学的教书先生。这肯定不会是件很难的事,谭微绝未料到武秋竟没有看出来。
早知道刚才就拉他坐下了。
可是现在武秋话已出口,谭微也没有办法去拯救他。
于是谭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接下来的反应,只盼那人不要和年轻人较真。
这是一种无奈,因为力不能及。
可惜人生中时常有这种无奈出现。
谭微全神贯注盯着那人。真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少侠毋恼,少侠毋恼!”谁知那人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把筑放下慢慢向武秋走去。
真彩这才松了一口气。
武秋一脸疑惑看着那人。谭微则在一旁拉他衣服示意他不要冲动。
那人第一步虽慢,可是第二步却快得让人眼睛都无法捕捉。武秋就这么看着那人在一个抬头间来到眼前。
这可能是武秋生平见过的最快的脚步。
武秋整个人呆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好那人只是两手轻轻地拍了拍武秋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随即转过头亲切地和大家打招呼。真彩终于放下了心。
原来那人正是“乐理与耳听”这门课的先生。
武秋这才幡然醒悟。
那么方才呢,为什么没能看出来?
武秋登时一阵懊恼。
可他并不后悔。
他懊恼自己的无知,却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年轻就是犯错。他一直这么认为。
“原谅鄙人用这么一种充满激情的方式做开场。敝姓无,无法无天。”无先生一直走在台下同学们之间,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乐理与耳听’分为两大类,顾名思义便是进阶乐理和耳上功夫。但是鄙人教书也有好些年岁了,一直认为乐理没有什么需要讲的。既然你们已经有书,不妨自己看,若当真有疑问就圈起来,哪天课上统一解决;至于这耳上功夫绝非一朝一夕能有所成,非日日夜夜勤加修习不可,所以之后每一堂课鄙人都将用这把老琴给你们出题。很多事,”
说到这里,无先生语重心长地道:“做着做着就会成为习惯,而融进血液里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害怕任何未知的挑战的。”
谁都可以讲道理,但是有些道理,只有有实力的人说出来别人才会在意。
无先生自然是个有实力的人。他能够远距离将内力控制得宛若游龙一般,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现在大家都在咀嚼无先生的话。
无先生仿佛知道大家都会思考他说的话一般,特意做了一个比较久的停顿。
之后他接着说:“上课前不如先来玩个游戏吧。”
一听到游戏,大家立时兴奋起来。
谭微更是伸长了脖子。
唯独赫连灼依然无动于衷。
“鄙人看入学测试发现大家的耳力都还不错的样子,不如让鄙人随便制造几个声音,你们来抢答它们的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