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见,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变了很多。
胆子大了,口气也大了。
不过相比起原来见到自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陈汉还是觉得他成长了。
陈汉接过雪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看着儿子,笑容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香江的王?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在我那个年代,也有人像你一样,说过同样的话,要在这里只手遮天。”
“最后那些人,不是死的死,就是坐牢的坐牢,运气好的也不过是跑路到了别的地方。”
“所以在我看来,你说的话不过是空话而已。”
陈汉口中的那些人,风光时曾以为可以在英鬼佬的统治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
结果如何?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在一个廉政公署成立后,一个个魂飞魄散。
“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在做梦,而我能做到我说的。”
陈泽耀也笑了,这般淡然自若,让陈汉看不出一丝心虚的破绽。
可就是这种淡定,反而让这位老江湖有了一丝丝不爽。
遥想自己十九岁时,虽然相较于同龄人也足够沉稳,但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吧。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一支温室中养大的花朵,怎么会比自己当年还要沉稳?
两相对比之下,陈汉觉得自己输了一筹。
书房沉默了下来。
老头子的一举一动,包括细微的表情变化,甚至是此刻的心里所想,都没能逃过陈泽耀的眼睛。
他知道他已经占据了这场谈话的风。
要想得到老头子的支持,必须先击败他的自信心,让他相信自己。
“爸爸,今天我下飞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陈泽耀忽然话锋一转,把老头子拉回现实。
“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机场,甚至回家的路,街道、商铺、百货大楼都充满了圣诞节的布置。”
说到这里,陈泽耀摇摇头:“可不该是这样,这里是我们华人的地方,却为了一个鬼佬的节日而欢欣鼓舞。”
陈汉又沉默了。
正如陈泽耀所言,这些年来英鬼佬对于香江的控制愈发的渗透深入。
他们那一辈对于这些英鬼佬是抱有敌意的,但现在的年轻人却不是那样。
现在大家在自我麻痹,选择性遗忘这群鬼佬曾在这片土地,是如何对华人趾高气扬的欺凌。
回想起当年,哪怕是曾经提携过自己的贵人探长,在见到英鬼佬时,都要表现出足够的谦卑和尊敬。
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