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闭的窗户投映着松脂的火光,一书生读书,火光折射在脸上,显得神圣。
武通灵顺着光源,把门往死里敲,“开门啊,快开门啊,快点开门啊!”
黄经纶有感,吵闹的声响搅和了静心读书的思路。
“媚儿,屋外有人?”
端坐火盆前穿针引线的娇姑娘放下手中针线,一双黛眉分外讨人喜欢,嗓音也是娇滴滴的,“公子约莫是听错了,媚儿就不曾听见。”
拨了拨柴火,火拨子通红通红的,往旁边一带,火盆叮当作响,完全盖过了敲门呼喊的动静。
来到近前,松脂做的蜡烛拉长了火芯,亮堂了许多。
“公子莫要节省,坏了眼睛就不好,以后当了官老爷还不得给下边和上边的人笑话死?”
媚儿胸前鼓鼓涨涨,素衣也给衬托了几分仙气。
默念“坐怀不乱,坐怀不乱”,圣贤道理全在心里讲了个遍。
媚儿自称狐仙,每天晚上才化形出来,陪自己几个时辰,起初还以为姑娘家脑子出了点问题,吓得一宿不敢睡,心里觉着可惜。次日找老和尚问话的时候,眼神怪怪的,,使劲往自己身上嗅,末了,不咸不淡说了句“的确一身狐骚味。”
黄经纶怕呀,战战兢兢作陪了几个晚上,老和尚不管不顾,自己拉下脸求他帮忙,总是一句“无碍”敷衍了事。到了如今却是信了。
手摸着小手,冰凉可人。
媚儿抽了回去,“公子请自重!”
羞答答的,没半点怪罪。
黄经纶暗道一声红粉骷髅,背着嗅了嗅捧着圣贤书的手。
怪香的,哪来什么狐骚,这年头和尚都不老实了。
媚儿自然是“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又拿起针线来做衣裳,看着公子一套补丁装扮,针脚就下的快了几分。
窗户动静大了,一颗脑袋清晰可见,是武通灵耐不住,吓怕了,要从窗户里钻进来。
里边的黄经纶像是冬日炭火,实实在在的救星,壮了他胆子。
一佳人在旁边侍奉,武通灵心下嫉妒,暗地思量,是否有机会将这丫鬟买回来,放在这穷酸书生身边简直就是浪费了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
胆子不知觉又打了起来,只有想到方才那一幕才心有余悸。
同行的赵子衣?早忘了个干净,事后或才能记起来。
奇怪的是,他闹腾的动静够大的了,这穷光蛋不会是故意装聋作哑的吧。
移开支窗的竹竿,掀起窗户,就在往里一跃而进。
一张娇媚脸转来,直勾勾看着他,心肝儿不争气的跳快了几步,扑通扑通的响。
就要作揖,窗户板子砸下,都没觉得疼。
似笑非笑,白狐儿脸与人脸来回的换,吓了窗边的人大喊了一声“妖怪!”,转身夺路而逃,不敢又丝毫停顿。
黄经纶迷糊,问道:“媚儿,着窗户怎的自个关上了?”
“约莫是风大吧。”
武通灵没命的跑,抹了把裤裆,湿湿的。
很后悔,没听那老和尚的话,也怪那个不听好人言的赵子衣,最先出了屋门。
对了,老和尚!
武通灵本是没头苍蝇乱撞,一时脑门通达,往老庙赶,把肺都给跑涨了,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