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有终山龙盘,西有天马山虎踞,南是万木林镇守,北有洛水河,这里当真是风水宝地呀大哥。”站在天马山俯视底下月牙滩新建起的营寨,虽然新营寨已经全部完工,崭新的格局已然形成,但陈寅脸色并不太好,身边的其他人也是面色凝重,唯有张二苟嬉笑如常,对着眼前的景色发出一连串感慨。
“臭小子让你看书,瞎看的什么风水宝典。”陈寅听的脚痒痒,恨不得一脚将着夯货踹下去。
呸,还风水宝地,这又不是建城,是军营!这根本就是块死地!东西两座大山堵着,后面一片树林,最最让人揪心的,还是洛水河对面的水师营寨!北岸原本就比月牙滩高,对面的瞭望塔居高临下,可以说整个营寨每一处都在对面的眼皮底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陈寅等人虽说早有预料水师不安好心,但万万想不到这帮水蛤蟆脸皮都不要了,给了这么块地给陈寅当营寨。
最可气的是陈寅还无法说些什么。南岸码头本就不大,码头以及货物的囤房就占了大片平地,就连水师都只能到河对面驻扎,这会儿他们大方方地将离码头不到四里地的月牙滩批给陈寅,照理来说,还得承人家的情。
“狗犊子别瞎嚷嚷,把嘴闭上没人当你哑巴。”另一个陈寅任伍长时的伍卒,王敏可不像张二苟那么没眼力,没好气的骂了张二苟一通,免得他再给陈寅添堵。
听到部下的吵闹,陈寅才惊觉自己的情绪实在太过明显了,深吸口气,陈寅赶紧甩掉心中的压抑,免得给士气造成不利的影响,毕竟才刚开始,要是大家都灰心了,那以后可怎么办?于是打起精神,扭头对身边队正军服的男人客气的笑道:“李哥,看来以后有的忙了,郡府都给了我们些什么东西?”
这名队正就是之前在王德军营一起饮酒的军汉,陈寅曾经的统领,如今是他的部下,天人曲营两大队正之一的李伟。
老实说,当昨天自己向王德讨要以前的弟兄过来帮手时,李伟毛遂自荐跟过来,陈寅也吃了一惊。不同于张二苟、王敏几人,他们是自己弟兄,也是多年的手下,李伟可是跟了王德多年的老兵,曾经更是陈寅的顶头上司。这次陈寅连升三级,一跃就到了李伟的前面,哪怕陈寅想,也没敢提请他过来,毕竟那样显得有点得意忘形、欺人太甚了。但竟是李伟自己要跟过来,倒是让陈寅很意外。
初时陈寅还以为是王德指使,目的也是常见的御下之术,不想让自己脱离他的掌控,但仔细想想,王德也不是那样的人,这点陈寅还是信任王德的,那就是李伟真的是自己要来。
考虑再三,陈寅还是很高兴李伟加入的。虽然王德等人再三吹嘘‘天人’管理的水平又多厉害,但陈寅没体会过,心里还是没底。李伟一直都是野鸭渡厢军的大管家,大咧咧的王德平日哪里管些杂事,一直都是李伟打理,虽然以前陈寅因为心理落差不事事,但即便真的努力,从这点上来说,陈寅清楚自己是比不过李伟的。
更重要的是,陈寅虽然和‘天人’关系良好,但接触最多的不过酒后失德等十五个‘天人’,而作为野鸭渡厢军的大管家,李伟接触的‘天人’可就多了,新曲营里两百多名‘天人’都从他手里领过任务,他能来,是最好不过。
面对陈寅近似讨好的客气,李伟并没有倨傲,反而态度恭敬的回答道:“禀军候,属下来时已清点完毕,曲营四十组营帐还加中军大帐共四十一顶;马匹五十,皆是驮马;另甲胄,铁甲二十件、皮甲一百、棉甲一百八十、纸甲两百;冬夏厢军军服共五百件;兵器方面,长矛两百杆、环首刀三百把、铁皮大盾一百张、圆木小盾两百、手弩一百张、弓弦两百,而箭矢约二十万枚;军粮也是十分充足,近万石大米,各类肉干无数。将由新兵们押送过来。”
“哇。”陈寅脸色好看了许多,忍不住都吹了声口哨,“这次郡府到真是大方。”而后又面色不渝对李伟道:“李哥我们都说过了,别那么叫我,你再这样,那真是没把我当弟兄了。”
“不敢,军候言重了,如今。。。”李伟还要再说,陈寅却是满脸不高兴的叫了一声:“李哥!”
看到陈寅坚定的眼神,再看看周围几个弟兄的脸色,李伟干咳一声,不再坚持,微笑的说道:“那我僭越了,子美。”
“哈哈,这才对嘛。”陈寅高兴的拉过李伟的手臂,和他把臂而笑:“如今天人下凡,这曲营就我们六个弟兄,若是一板一眼的,那么生分,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没错没错,你们看我和大哥就一点都不生分。”张二苟也走上前拉住陈寅的胳膊,哈哈笑道。
“滚,臭小子你还是跟老子生分点。”陈寅佯怒的在张二苟腿上踢了一下,众人皆笑。
之前的阴郁消散了许多。
“你们看,‘天人’们回来了!”说笑时,一旁的王敏突然一指码头方向,陈寅等人急忙望去。
只见远处地平面缓缓的走出一个个高大挺拔的的身影,或蹦或跳、或急或慢,姿态不一,围绕在一辆辆满载的马车旁前进。
毫无半点军表仪容,但精气神十足。
陈寅和众人相视一笑,“走吧,弟兄们,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把它弄好了!”
“是!”四个老部卒和一个新队正端正身体,回答的声音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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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别开枪,是我,皇军托我给您带句话!”回到营中,为示亲切,陈寅带着部下,连同民夫杂役,亲自在辕门前等候去码头押运物资的酒后失德等‘天人’,听到酒后失德高亢的叫声,看着车队缓缓而来,围在马车旁转悠的‘天人’们的模样清晰可见,陈寅心里忍不住也有点儿激动,这些都是将来运道的关键啊。
“你小子又胡咧咧些什么呢?”等到马车驶进辕门,马车上的酒后失德一把跳了下来,陈寅好奇的笑问道。
“陈大哥别理他,昨晚看一宿的怀旧经典,发了一天的疯。”子桑美琴从车后迤迤然的走了过来,白了自己哥哥一眼,对陈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