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搬家了，为什么不搬得远一些？还留在这平康坊做什么？”

柳慕青咬着肉夹馍，一边吃一边问着。

平康坊不是没有平民住在这里。

实际平康坊，作为一个坊，住在这里的人还不少，只不过平康坊的特色就是来凤楼这样的风月场所，所以大多数人提起平康坊想到的自然就是李若曦这样的小姐姐，而不是住在这里的平民。

“柳老板...”李若曦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哪个巷子叫什么名字吗？”

“一个小巷子还有名字？嗯，该不会叫八大胡同吧？哈哈哈...”柳慕青笑道。

“那里叫燕归巢，是我们这些人给它取的名字。”李若曦平静的说道：“那里是所有从青楼脱身的姐妹们的家，所以叫燕归巢。”

“柳老板觉得我们这些人如果不替自己赎身的下场是什么呢？”李若曦问道。

“这个...还是真不知道。”柳慕青突然觉得这气氛是不是沉重了一点，有点恍惚的说道。

“当一个女人的青春不在的时候，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了。”

“命好一点的会被东家留下做点杂活，只要还能劳动就有一口饭吃。”

“命不好的就会被扫地出门，无半片砖瓦遮身。”

“当然，如果在你还青春靓丽的时候能被那些富家看重赎身带走回去做个小妾也行，不过做了小妾，就如同做了一件货物，你的男人就算是把你送人官府也不会管！”

“这两年也有不少的官家子弟说要替我赎身，但是我知道他们看重的不过是我这一身皮囊而已，他们是想把我当做玩物。”

“这些年来，我一直卖艺不卖身，只希望攒够给我自己赎身的钱，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在没有和你合作之前，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被扫地出门钱攒够钱。”

“不过现在好了，我自由了！”

和柳慕青合作之后，她段段时间就赚了好几千贯钱，加她自己的积蓄，这才凑够了她自己的赎身钱。

李若曦自说自话，柳慕青并没有打扰她。

来自二十一世纪男人的修养让他能够胜任一个女人的听众的工作。

“不过我现在很迷茫。”

“就算赎身了，我其实也没有家可以回去了。”

“我娘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山匪杀了，爹得了重病，在临死前他把我还年幼的我卖给了来凤楼，他没有要钱，只是求东家对我好一点，给我吃好一点，穿好一点，他是想让我在他时候也能有个地方能活下去。”

“我现在长大了，可是我早就没有家了。”

柳慕青这才发觉，李若曦这个女人，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个年纪换成二十一世纪，才是刚大学的年纪吧？

“燕归巢，是我唯一的选择，那里才是我们这些女人最后的家园。”

“平康坊那些从青楼脱身的女子几乎都会住在燕归巢，我也会！”

“我会遵照我父亲的话，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