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彻底落幕,天色缓缓入墨。
清冷的夜风肆意吹皱湖面,四下的景致也变的影影绰绰起来。
陆泽就那样“大刀金马”的坐着,斜睨眼前不怒反笑的老人,心里直犯嘀咕。
这老头,看去挺和蔼可亲的。
心眼子,咋就那么小呢?
这附近,一没悬挂禁钓标识,二没设置专人巡逻。
咋就不能钓鱼了?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了呗!
这老头,想独占一个好钓位!
那他指定不能忍。
自然.......就光明正大的怼了去。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对方貌似并没有“急赤白脸”。
摆弄几下手头的鱼竿后,慢悠悠开了口。
“小子,你是这批文工团拉练的成员吧?”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正在开会?”
“哗”的一声,一大坨窝料被陆泽精准丢到了水塘中央。
打出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窝后,他才偏头看向对方。
“大爷,连八大团拉练都知道,您不是一般人呐!”
“我猜猜,退休老干部?隐世大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纳头便拜,求您老好生提携一下!”
“呵.......你这小子,电视剧看多了吧?”
老人将手头一小袋饵料朝他砸去,言语间满是揶揄。
“北河疗养基地就你们这一个活动,一点都不难猜。”
“至于我的身份,真是你说的那种,会和你个小屁孩在这钓鱼扯淡?”
那就好....
陆泽轻声嘀咕一句。
没身份最好,真有什么隐藏身份,不自在的是自己。
那种偶遇大佬的戏码实在太过狗血,想想就脚趾头扣紧。
心里包袱卸下,陆泽状态便更松弛起来。
换了一钩饵后,回答起了对方刚刚的问题。
“开会?开会有钓鱼好玩?老实给你说吧,我来这就是换个地儿玩的!”
“不得不说,这环境是真不错!特别是这水塘,今个指定能大丰收!”
“你哪个文工团的?”
“彩旗文工团,怎么?”
“我在北河七八年了,各个文工团青年歌手见了不少。彩旗文工团派你出来参加拉练,你水平应该不错啊,前几年怎么没来?”
“嗬,前几年为啥不来。因为我今年才进的彩旗呗。”
“水平不错?我在彩旗是唱和声的,你说水平怎么样?”
“唱和声?”
这下轮到老人诧异了,怔怔看了陆泽几眼后,不解摇摇头。
“来这里的都是精兵悍将,我不信彩旗那么大的文工团就派个和声过来!”
“你这小子指定有事瞒着我呢!”
“害,要说原因,确实没那么简单。但也不复杂。”
“我来这,纯属是自己闲的,写了首歌,被我们团长看到了,非让我来。”
“哟?还有这回事儿呢?”
老人一脸好奇,从钓箱里摸出一包蚕豆丢给陆泽。
“喏,下酒菜。说说呗,什么歌能让文工团的团长都折服,花这么大风险派个新人参赛。”
月光洒向湖面,微风吹动发丝。
静如天籁的夏夜,本就容易让人放松。
穿越一年,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陆泽。
还是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兴许是环境的缘故,又或者是话匣子被彻底打开了。
将鱼竿架到架子后,他双手枕头,惬意往后一靠,笑着开口。
“歌这种东西,到底好不好听还是得看不同人的品味。”
“我们团长觉得还行,您老未必喜欢。”
“不过没关系,我哼两句,就当等鱼的时候消磨消磨时间。”
“愿闻其详!”
老人学着陆泽的姿势,将身体朝后仰去。
舒适微风中,眼睛刚刚半眯起。
一道温润醇和、干净透亮的声音。
便缓缓流入耳中。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
“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
“真迹绝,真心能给谁.......”
歌声悠扬婉转。
月色洒满湖面。
虽清唱,但那种沁润入耳的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