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赵瑞九的，只有掌心处传来的，一阵阵火辣的擦伤。

“你刚刚说优势在你，我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能不能麻烦你详细解释一下吗？”

修长的手指抹过银戒，出水的同时，灰色的长衫顺势套在洗净的身体上。

齐霄拍了拍耳廓，歪着脑袋将灌入的凉水倒出，慵懒的眼神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将赵瑞九的阴谋放在心上。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了，我赵瑞九不可能输给你这种修炼废材！”

屈辱感，自从坠落悬崖，侥幸苏醒的第一刻起，赵瑞九就感受到了一种让他无法忍受的屈辱感！

只要对视过齐霄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赵瑞九就能直观得感受到一种浮在表面，清晰可见的漠视。

是的，就是漠视，甚至连轻视都够不上。

那是一种完全不需要隐藏，全然没把对方视作威胁的平淡。

这种建立于不在乎的高高在上，造就了最纯粹的屈辱！

赵瑞九不能接受，也不可能接受这种目光。

在这个实力为尊，等级森严的修真界，你可以被人记恨，被人厌恶，被人打骂，但唯独不能被人无视。

因为无视就意味着无害，就意味着弱小，就意味着修炼者过往的一切在大环境中都失去了意义。

他赵瑞九甘愿做李月山鞍前马后的小弟，甘愿被人耻笑重伤，却唯独不愿意做一个人畜无害的底层废物。

所以尽管直觉告诉赵瑞九，失去灵力支持，仅凭拳脚功夫大概率会输，但他还是要选择战斗。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他只会屈服于强者，就算被强者正面击败也好过无端的漠视。

……

现实不会因一个人的倔强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在绝对悬殊的实力面前，战斗往往持续不了多久。

当赵瑞九顶着肿胀得青一块紫一块，牙齿还缺了几块，几乎膨胀了一倍的胖脸对着空荡荡的洞顶时，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忘了告诉你，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学习凡间武学，希望通过这种的方式精进修为。”

齐霄坐在半死不活的赵瑞九的肚皮上，回忆起往事，“很显然，我失败了，境界一直停滞在练气二重。”

“说来也有趣，教我凡间武学的师傅告诉我，以后就算我不走练气修真这条路子，回到凡间尘世，也能混个武道宗师的头衔。”

齐霄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感慨道，“真应了那句老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齐霄揉了揉被迷魂香熏得有些晕乎的脑袋，没去理会明明被揍得涕泗横流却仍发出嘿嘿傻笑的赵瑞九，径直回到了卧房。

齐霄忽然想到一个人，那是彼时还混迹在杂役处的林秋宇。

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对于底层的修士而言，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尊重，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击溃他！

……

往后的几日，赵瑞九再没了伺机报复时的虚伪客套，与齐霄的相处也多是以平辈的姿态和礼数。

只不过每次齐霄抓痒挠头时，赵瑞九总会不由自主地缩下脖子，同时下意识地退后保持距离。

“有点敬畏之心也好，省得我反复敲打。”

齐霄很满意赵瑞九对他的态度，没有刻意的谄媚逢迎，也没有处心积虑的复仇怨恨，有的只是伤口上还未消失的疼痛所带来的尊重敬畏。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齐霄还是借着喜爱清净的由头，谨慎地将住处安在了水房中。

缴获的战利品中有大量灵石，算上这些年来的辛苦积攒，目前齐霄手上的上品灵石竟有二十块之多，但对于穷苦惯了的他来说，一时之间还是不舍得炼化吸收。

“眼下虽困于此，但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出去的法子，还是提升实力要紧。”

一旦打定了主意，齐霄便不会犹豫，灵石中的纯净灵气很好地充实了他原本枯涸的灵海，也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体内力量的积累。

白日里齐霄除了炼化灵石外，还会用换形符替换灶台上那口灵纹黑锅拿来仔细研究，为日后的炼丹制器打好基础。

三足小鼎自从脱离了水潭的桎梏，好似迫不及待地想施展它的逆天能力。

缩小版的药草无时无刻不在肆意生长，有些药草本不宜过老，没想到还是硬生生地将年份抬到了千岁之久。

好在这种变化没有一直持续，等到山洞内的灵气逐渐稀薄，小鼎内植株的生长速率也得到了放缓。

齐霄观察了许久，总结出其中变化，便开始适时地往鼎内投放灵石。

一批价值有限的药草被齐霄采摘收集了起来，既可以做日后炼丹的材料，又可以去集市上换购所需的物品。

圆形小鼎就像是一只朴实无华的聚宝盆，回报远大于投入，只要使用得当，这将是齐霄日后修炼晋升的最大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