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喉不留痕狞然的笑容,犹如一块巨石于瞬息之间猛然掉落在安宁的心海之中,溅起万丈的狂澜,狠狠的拍打着胸膛,生疼!
大脑神经绷得死紧,上下两块牙关节互相咬合的竟有些胀痛,但瞳孔却依旧是错愕的有些茫然,眼神空洞无光。
拍打在胸膛内的怒火不知被何种莫名的力量抵在了咽喉,愣是冲破不了那一道防线,憋屈在心中甚是难受。
安宁自己也无法解释此刻的状况,分明已经是怒不可竭的情绪,却怎么也无法照往日那般,淋淋尽致的挥洒出来,痛快的回敬给对方一记生硬的拳头,直到他发现,那一双仍旧在剧烈颤动的双腿,和已经僵硬了的手掌,才恍然醒悟,那堵在咽喉位置,阻止心间怒火喷涌而出的,正是自己发自内心的胆怯,面对一个嗜血成性,冷血无情的杀手时的懦弱。
这样的结果,不多不少的正好给紧绷着的神经添了一把助力,霎时间,几尽崩溃,眼眶内逐渐泛起几缕清泉,继而愈加汹涌,最后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他低头抽泣着,眼睁睁的看着泪水滴落在手掌心,滴落在货车上,滴落在土地上。怯懦和不甘的泪水仿佛一颗颗冰冷的刀片,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柔嫩的心脏之上。
“我为什么会发颤?”安宁内心近乎绝望的自嘲着。
“我为什么还不出手?”
“安宁,出手干他啊!”
“打得他不敢再说“药罐子”啊!”
“我在怕什么?安宁,我到底在怕什么?我为什么发抖?我的双腿为什么使不上劲?”
无数的问好从心底里源源不断的冒出,刺激着安宁那已然十分脆弱的神经,与此同时,在这样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压下,一缕冰蓝色的粘稠液体悄无声息的在体内各处筋脉之间流淌,就像是一只打火石一般,从安宁身体内那些早已充盈着怒火的筋骨间流过,所经之处,霎时间血液泛着冰蓝色的幽光剧烈的沸腾开来,筋脉亢奋无比,连同带动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跳动,然后交汇于心神之处,以一种及其舒缓的姿态,柔和的将心神包裹在其中,那模子,像极了一位慈祥的母亲怀抱着自己的儿子那般亲和温柔,最后直冲脑门,对那些脆弱的神经进行着精细的修复和舒缓。
......
安宁低沉的闷哼了一声,没有人察觉。
......
安宁握了握拳,张开,又握紧,再张开。
......
看着突然低垂下脑袋,泪如泉涌的少年,封喉不留痕蔑视的轻声一笑,带着明显嘲讽的语气张狂的言道:“看来那“药罐子”说的就是你无疑了!呵~今天可真的是令本大爷开了眼界,真不明白,一代豪杰安如山,怎么会生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儿子呢?这若是换做我,早就放弃治疗了。”
言罢,他又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宁,倍感可惜的摇了摇头唏嘘着:“真是苦了安如山的一番心意,想必这次,他是想让你历练历练,呵呵~”他轻狂不屑的笑了笑:“说来也真的是天真无比,就这脓包模样,一辈子也别想碰剑!可怜他安家坐镇安玛城城主之位数百年,到了这一代终于是要易主了啊!”最后一句感叹,带着明显的唏嘘和惋惜。
一阵寒风拂过,带着少年清脆的嗓音在这一刻明亮的扬起。
“你说够了没有?”
言语中带着强烈的煞气,甚是逼人。
“嗯!?”封喉不留痕有些错愕,身型微微一怔,再次将早已打算挪开的目光调回到了安宁的身上,此刻,他依旧把头深深的埋在两条腿之间,静默非常。
“我说,你在这儿啰哩吧嗦一大堆废话,放了半天的狗屁,你不嫌累我还嫌臭呢!”
言闭,安宁将脑袋冲双腿的“保护”中缓慢的抬了起来,一双布满血色的瞳孔森然的透露着凶光,直勾勾的看着前者。